干吗?他也是被身边的人一点点影响的。皇祖父高高在上,看不起一个郁清梧对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的孙儿影响,但齐王世子却身处洛阳之中,见过了太多先例。
他说,“大哥哥,别为了一只蚂蚁而弄脏了自己的鞋底。”
皇太孙:“我知晓的。”
齐王世子又想起郁清梧跟林冀不对付。
大哥哥会不会为了郁清梧去对付林冀呢?
但这句话他却不敢问了。
他小时候一直试图在父王和大哥哥之间把一碗水端平,长大后自己也添了野心,便又想在三个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叹息道:“如今还不比小时候快活。”
皇太孙闻言,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他的小时候可并不快活。
他至今再没有铸出一把刀来。
但……
他最后铸出来的刀却回了洛阳。
熙熙攘攘富贵花丛乡里,他坐在高楼之上,拿着窥筩透过扶疏花木看向坐在人群里的小姑娘。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脸色平静,带着一股天生的英气,慢吞吞地打量着周围。她的脸上并没有来自微末的自卑,反而带着一种我自泰然的气势。前头的人群热闹,她似乎没有去沾染几分的打算,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像……像一个年长者。
这倒是不像舅祖父。舅祖父四十多岁的时候气性都不算是稳重的。父王常说,那是舅祖父看得开,知足者常乐。
因隔得远,再细致的皇太孙也看不清,但她周身气度并没有辱没了舅祖父的门庭。而后带着些偏爱在,总觉得她确实像林中虎,蓄势待发,眉眼之间没有高低,只有一股往前的活气。
这又是像舅祖父的。
皇太孙看兰山君,哪里都是好的。又像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后的模样,亭亭玉立,正在花期。
下次去见皇祖母,便可与她说一说了。这个小姑娘,不愧是舅祖父养出来的,是他们段家的孩子。
正要放下窥筩,便见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这边看过来。皇太孙一怔,再看过去时,就见她骤然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好像只是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飞鸟。
他愣了愣,齐王世子好奇,“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皇太孙笑着道:“看阿杨呢。他还小,咱们带他出来的,今日人又多,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齐王世子:“他跟宋三在宋家能出什么事情?”
又问:“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呢?”
皇太孙:“正跟阿冀说话。”
齐王世子听见阿冀两个字就不太喜欢。他抱怨道:“父王总说我没有他身上的气焰。”
但他要这股气焰做什么?他又不是刽子手!
皇太孙把窥筩给他,“你自己看看。”
齐王世子不愿意看,他对这些人也没有兴趣,他今日是为着宋知味来的,道:“也不知道宋国公要给他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他感慨道:“宋知味这般的人,底下这群姑娘们怕是要打破头了吧?”
皇太孙不爱宋知味身上那股清冷,道:“估摸着是要娶个家世一般的。宋国公是个拎得清的人。”
如此权势滔天,哪里还能受得另外一门权势滔天的亲事。
齐王世子:“那就真是配不上他了。他这个人,不仅面上像个老学究,骨子里也像个老学究,听闻屋子里面只有一个伺候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姨娘,这对于妇人家来是顶顶好的事——就跟你和大嫂嫂一样。”
却也愁道:“且他这个人,实在是难以亲近。我这般礼贤下士了,他也不曾热络几分。倒是他家那个三弟——你瞧瞧!阿杨一来,他就巴结上去,恨不得当日搬到阿杨的府里做幕僚。”
皇太孙:“宋知味要是他这般的模样,你也不会花心思,且受着些吧。”
他有意无意的感慨,“有能之士嘛,总是要傲气一些的。”
齐王世子便道:“再是有能之士,在咱们面前傲气什么呢?”
皇太孙笑笑,“你啊,还是这般,既然要拉拢人家,就好好的去做,何必要心里有埋怨?”
而后就不肯再多说话了,做出一副困顿的模样,“咱们什么时候走?”
齐王世子:“再等等……”
他还想跟宋知味说几句话。但宋知味却一直不上来。难道要他下去?
那他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
齐王世子当着皇太孙的面有些难堪,道:“等……等阿杨上来再说,他还没有说亲,说不得今日真能找个媳妇。”
皇太孙笑着点头,“也好,那就再等等。”
……
宴席之间,兰山君手捧着一杯茶,心里有了数。
她本以为皇太孙会到对面席上说说话,以他的身份,她们这边也要拜见。如此便也见到了。若是能在偏处碰上,她也想说上几句话,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一条船上的人,他沉船,她身死,要是能够彼此帮上几分,也算多一分活路。她虽不才,却多活了十年,说不得有什么事情是用得上的。
别的不说,只说太孙妃。
太孙妃是老和尚妻子的娘家侄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