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能看到何蓝脖颈的鲜血瞬间涌出,成片地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染红了幄帐的地。
他决不允许这样惨剧的发生!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重重一击,于是阿帕马上朝着幄帐外,高声下令。
“听我命令,敢死行动取消!所有人即刻收拾行囊,回家!”
何蓝还不相信,直到看到有不同队伍的将领纷纷来幄帐内复命。
“我可以相信你吗,阿帕?”
何蓝没有了刚才的决绝。
“我想,你也只能相信我了。
”阿帕满眼疼惜,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何蓝有所松懈下来的手。
终于,小毛刀轻轻地如一根羽毛,掉落在幄帐铺满厚毯的地上。
握着何蓝冰凉小手的阿帕,也在轻轻颤抖着,他感受到何蓝的脉搏在他的指尖跳动。
她还活生生的陪着他,那就够了。
何蓝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帕,眼底复杂的情绪涌上。“谢谢你,阿帕。”
阿帕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领着她上了他的宝宵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远离令国,向着他的家乡进发。
暮色苍茫中,他们的队伍如一条玄青长蛇,在回到令国山河土地的反方向,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何蓝的后背贴着阿帕的厚实胸膛,心情已不是“五味杂陈”可以描述的。
和城门那次不同,彼时她或多或少还带着能够回家的希冀。
可是这次的分别,何蓝深深明白,这将真正意味着永远的诀别。
她没有什么可以嘱咐的了,只希望长公主一定要照料好自己,莫要为自己伤心了。
永别了!
经此一别,便可能没有来日了。
阿帕用余光看着何蓝的后脑勺,他无需看向她的正脸,也能知道她此时的泪流满面。
他依然目视前方,轻声说道。
“陆宁安没有死。”
沉浸在波涛汹涌的泪水之中的何蓝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怔,难以言喻。
她不想阿帕听到自己的哭腔,用袖口抚平了逐渐因为眼泪而模糊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再道。
“你说的是真的?!”
阿帕回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他现下应该回到长驱城,已然安全了。我在手
“他还让我带句口信给你,聚散终有时,但相信终有重逢,勿念。卢安。”
何蓝方才平稳的心绪又迎来一阵极大的波动,她的眼眶湿润不已,有什么东西涌起着,就要夺眶而出。
卢安是陆宁安的字。
若不是真的,那以陆宁安作为侍卫长的专业素养,断不会轻易告诉阿帕。
她亦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帕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当真为了自己,如此温柔吗?
阿帕一行,没有回头。
他们继续策马前行。
在长驱城内,繁忙的医官集散点,人群汹涌。
沈暮白三令五申,要大家保持安全距离,但无奈中毒者太多,与预想的井然有序,还是相差甚远。
除了两位都指挥使,殿前司都指挥使袁望风、步军司都指挥使曹仲伯没有回来,依然在驻扎,沈暮白和陈晞与几位大人们全部集合在医官集散点,紧张地指挥救治工作。
就在此时,一名帮忙救治的兵士突然晕倒,发出声响!
众人回头,中毒兵士估计是硬撑许久,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向大人,快帮忙看看!”
沈暮白焦急地问医官向伯。
她看向向伯愈发衰老的面部,向伯摇头叹息,“哎!这批毒蝎子,毒性很强,但幸好传染性不高。若能及时救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暮白点点头,坚定地说。
“无论如何,请医官大人们都要尽全力救治百姓和兵士们!”
很快,陈晞手摇着轮椅赶到。
他传来不妙的消息,集散点的兵士们已经统计好,截至目前,已有上千名百姓中毒,其中百名出现严重的溃烂情况,痛苦不堪,而其中有八十余人已经没了呼吸,计入死亡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