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浓烈的焦灼气味,并不好闻。站在箭楼的众人,紧盯着那升腾的狼烟,屏住了呼吸。
这意味着信号已传达出去,来自殿前司的援军会火速赶来。
箭楼底下的两军,看到空中放上了火号,烟气直上,烈风也吹之不散。在拼杀中,兵士们不住地抬头向狼烟方向看去,又再次参与到搏斗之中。
狼烟从长驱城箭楼高处而出,努兵同样嗅到了危机,令国会有援兵到!
百姓们看到远处升起的狼烟,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天空。
在远处驻扎的殿前军兵士们,看到狼烟升起后,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调动兵力。铠甲之下是要勦灭敌军的一条条铮铮汉子,殿前都指挥使司袁望风紧了紧手下的缰绳,嚎叫着:“弟兄们!快速拿下努兵人头!速战速决!”
“冲啊——”
殿前军的马蹄踏实了底下的荒土,按原计划等晞皇子发号施令,就从后包抄努兵。
但他们尚且不知,战场已经前移到城门外,努兵与另一拨步军营的弟兄们正在混战。
狼烟在风中不断扩散,直冲云霄,它如同一道无声的誓言,激起了所有人的战斗意志。
狼烟未灭,决心不改。令国兵士们都在以血肉之躯,捍卫着家园。
没过多久,站在箭楼上的沈暮白,看着殿前司的精锐部队集结,殿前军与步军渐渐压制住了努兵,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她晓得,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她对阿帕心有戚戚焉,他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招数,在后头等着他们!
陈晞半响不与沈暮白说话。虽然他清楚必须齐心协力才能一起将残局收场,但他现在对沈暮白的孤行己见与善自为谋的任性,仍有怨气。
两人像是赌气似的,一言不发,直勾勾地望着下边的一举一动。沈暮白与陈晞制作出来的冷冽“硝烟”,让作战室的众人都只好敬而远之。
没有人想劝和,也没有人敢上前为这两位祖宗穿针引钱,就任凭他们俩继续冷着。众人都忙活着其他事宜,包括战中的武器粮草供给与战后的善后等。
殿前司的精锐部队,如一股洪流冲向努兵,将努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战场初现。有了殿前军的增援,阿帕那边的努兵,出现了节节败退的颓势。
与此同时,在城外努兵的大本营内,阿帕正牵着何蓝,焦急地等待着前方的信息。
阿帕的手下匆匆跑到幄帐中单膝跪地,向阿帕禀报,“首领,不好了!”
身材高大的阿帕,端坐在幄帐的马扎上,眼神凌厉,气势逼人。而何蓝则没有什么好心情,她惦记着沈暮白。
“说——!”
“令国天降奇兵,两股势力逼得我们往后退回,他们占了上风。我们……好像不行了。”
“混账!”
阿帕怒吼一声,拍案而起。
他随手将桌上的碗罐盏筷,全部摔在地上,又接着抓起帐中的各种物件疯狂地砸了个稀巴烂。
被吓得大惊失色的何蓝,不自觉地往后仰身,想要避开。
“够了!”何蓝忍无可忍。
明明是他们努兵进犯令国的,长驱城的百姓从未惹到他们分毫,搞得他们努兵像足了受害者一般!
她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
阿帕的手下很有眼力见,没有再发声,而阿帕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他确实过激了。
考虑到今天是他与何蓝真真正正的大婚之日,他不该这样的,起码要做一个称职的丈夫。想到这里,阿帕又待上了他无邪的笑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语气平静,对着手下道,“无妨!通知下去就撑到今晚。如若还不行,我们就假意撤退,用上最后的手段。”
阿帕的后手是什么?
何蓝听到后顿觉不妙。
阿帕并不想何蓝知道太多,用眼神示意手下闭上嘴巴,不要往下透露。然后他转头轻柔地摸了何蓝的头顶,还是笑意绵绵的。
“你在这里好好歇息,我去前方看看就回。”
战场厮杀流血成河,那都是男人的事,阿帕不想让何蓝担忧。
何蓝在幄帐里好吃好喝,现在她是被服侍伺候的那个,但她怎么会开心的起来?!
她从不觉得照顾沈暮白是不好的事,相反沈暮白的欢喜倒是她的慰藉。
夜色稍晚,阿帕还没有回来,何蓝总觉得心急慌忙。她拉开帐幕,轻手轻脚地出去转悠,此时众人都在前方战场,没有人顾得上盯梢她。
何蓝在大本营内行动自由,她走着走着,发现一处臭不可闻的幄帐。
见无人看管,她左顾右看确认无误后,捂着口鼻就进了去。
里面根本不是住人的,也没有武器,全部陈设着黑漆漆有些可怖的瓦缸,装满整个幄帐。
保持着长期以来作为长公主贴身女官的警觉,何蓝用随身的帕子覆盖住瓦缸上的盖子,不直接用手接触。
当她用帕子揭开其中一个瓦缸,小心万分地凑上前,想往里头看去。
等真的看清里头东西,何蓝差点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