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变得开阔,一架飞船停歇在那里。飞船下头,聚集了一些人,那些士兵的身上穿着芮平从没见过的军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悲伤的表情。一堆人围成一圈,中间盛放着高戈遗体的担架下披着国旗,盖得严严实实。 芮平看不到他现在是何种神情,总之应该不会是很好看的。毕竟是从战场那个地方带回来的。牺牲的不止他一个。有的甚至连遗体都带不回来,可能只能用随身的物品充当一下,比如带有月亮旗的国徽。 飞船刚刚落下,提前得到通知的家属们早早的等在这里,哭声已经哀嚎起来。有的不能来,大概连这一面也难以看到。等到大家简单的哀悼过后,这些遗体都会被送去火化,一部分还给家属,一部分则是被送去烈士馆。 芮平看过塔维斯的国葬,举国哀悼,却从未见过这般简陋的葬礼。她甚至都没办法接受,这也算得上葬礼甚至这些人也不单单只是为高戈落泪,还有好多个,芮平不认识的,但想来也是跟高戈一起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他们一齐躺在这里。 在那堆情绪失控的家属当中,有一个穿着虽然简朴,但是气质非常出众的老妇人。她头发花白,但背脊挺直,别人都在嚎啕,有的甚至直接悲痛难忍昏倒的都有。她却站得笔直笔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缓缓上前,前面围住担架的士兵给她让开一条路。她停在属于高戈的那个担架旁边,伸出手想要掀开月亮旗,被人拦了一下。 旁边的士兵隐晦的解释,旗帜下面会不大好看。 但是她仍旧固执的掀开了。 接着没过一会儿,她又把它盖了上去。 “如果我不是他的母亲,我还真不敢认。”她道。 高戈跟芮平说过他的母亲,芮平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家世出众,高贵优雅的年长女性。她穿着精致的衣裙,戴着各种珍贵的首饰。她的脸上有着完美无缺的妆容,岁月难在她脸上寻找到痕迹。 但是眼前的人与芮平想象的大相庭径。她确实有着极为不俗的气质,但是她的身上穿着一点都不奢侈,甚至可以说有点寒酸,衣服一眼就能看到是旧的款式,因为频繁用清洁剂都有些发白。 只是因为她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哪怕是穿着这样寒酸的,仍旧抚平身上的每一个褶皱,头发一根不漏的高高扎起。再加上她给人的不俗气质,就让人忽略了她的衣着。 但只要注重细节,都能察觉到她的经济状况不是那么好的。否则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穿着一件旧衣裳出来。可以说现场的所有家属,每一个都穿得比她要好。 可是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你却仍旧会发自内心的感叹,这是一个多么高贵优雅的女士。 不在于衣着,不在于打扮,甚至不在于相貌,而是刻在骨子里的高贵。 就如同高戈给芮平的感觉一样。 而这位女士给芮平的感觉,甚至比高戈要更。 王文义带着芮平来到她的身前,王文义朝她问好,他大概是想要劝她不要太悲伤,但是这种话对着这位尊贵的女士,看着她比他还要淡定的表情,就有些说不出口。 这位尊贵的夫人反过来还劝王文义“你不必太悲伤。这种事情,在我把他送进部队的时候,就早有准备了,只是来的时间比我想像的要早那么一点而已。” 王文义反倒是更想要哭了。他竭力忍着,但嘴唇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对不起,本来是想要来安慰您,结果反倒让您反过来安慰我。” 夫人朝他看过来“我已经快七十岁了。在过去,已经算得上高寿。古人有言,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多了,你倒也不必如此小瞧我。” 王文义朝她歉意的一鞠躬,起身时匆匆抹去眼角的眼泪。 夫人的目光落在芮平的身上,却是有些意外的样子“小姑娘也是为我这个孩子来的吗” 芮平抿着唇,朝着夫人点头,喑哑的声音道“是的,我是。” 夫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长久的停驻,久到王文义都想要张口问的时候,她问道“请问你是叫芮平吗” 芮平惊讶的抬起头。 只听夫人道“我这个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大,虽然看起来是长大的,但是内心还跟小孩子一样。我一直以为他会一个人过一辈子,直到前阵子他兴冲冲的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是却被她拒绝了。” “我第一次看到被拒绝了还这么高兴的蠢货。我狠狠的嘲笑了他一顿,说如果他再被人拒绝就不要再说自己是我儿子了。” 夫人看向芮平“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你是不知道那姑娘有多好。” “我想,到底是多好的姑娘,才让他哪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