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本来她的速度已经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被拉扯,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是同时涌现出来的是强烈的不甘心。 就像每一次,愤怒冲破理智的枷锁,她再一次上头了。 塔维斯没说停,她就继续跑下去,其他的什么都没想,她犯起倔来,有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不想停。 不想让他瞧不起。 明明已经认命了,为什么还是会不甘心。 芮平已经很少犯傻,她在这方面吃过亏,所以就选择逃避,用厚厚的心墙把自己保护起来,就像是人的防御机制一样,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受伤,于是她把自己牢牢的禁锢在围墙里面。 自发的把自己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但是被锁在围墙里的心,天性向往外面的天空,哪怕阳光会把它灼伤。 芮平已经有些意识麻木了,她有那么片刻,几乎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汗水淅沥沥的往下落,把她所剩不多的水分快要流干了。 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声音。 “停下来” 原来不是幻觉啊,芮平想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差点倒下,但仍旧固执的站着,看着面前的塔维斯,好像跟幻想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像重合了。 “我在你心中,算是合格了吗父亲。” 她说。 芮平连一根手指头都觉得费劲,她不敢坐,塔维斯一直在旁边碎碎念,让她慢慢走,走不动也要走,缓一缓先。 这让她面色额外的阴沉。 她刚刚叫了他父亲,这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 就像是努力想要隐藏的东西不小心暴露在外面,她总担心塔维斯会借此嘲笑她。 比如洋洋得意的说,你再怎么嘴上说拒绝,心里面其实还是很在意我的嘛。 那她可能会真的忍不住再次暴走。 但就算塔维斯没有借题发挥,她也很难平复,总担心他会憋一个大的。 操场一般都会设置自助机,芮平趴在自助机机箱身上,抖着手把手腕上的学生号对准扫描窗口。 她嫌弃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难受,直接把它们薅上去,但没过一会儿,它们又会不老实的垂下来,专刺她的眼睛。 她有些暴躁的再次重复动作,面对自助机的询问,干涩的嘴唇蠕动着“水算了,来瓶能量饮料,要冰的。” 冰凉的水流淌进喉咙里,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她一口气不停歇的把一整罐饮料全灌进去了。 呼 碳酸饮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芮平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要舒张开来。 天际最后一丝阴暗被光驱散,不知不觉阳光洒落下来,芮平伸出手遮盖住眼睛。 天亮了。 塔维斯“你身体消耗太大了,接下来的安排要顺延。”他顿了顿“其实你不用这么拼,你跑两圈,我心里大致就有数了。” 芮平没有问接下来的安排。 她只是沉默的坐在休息椅上,看着天空。 她现在没有精力跟塔维斯说话。 累,是真累。 但爽,也是真的爽。 就像是老旧的已经快要生锈的螺丝被人硬生生的扭转动起来,铁锈飞溅,一开始的僵持到后面逐渐松动,直到越来越顺滑。 啪 刘海再次戳进眼睛。 芮平脸色阴沉的把刘海再次薅上去,她猛地一下站起来,扭头看相塔维斯“接下来没安排” 塔维斯愣了愣“要等你身体先缓过来,要一个小时不,两个小时后吧。” “好。”芮平点头“半个小时就够了。” “半个小时太短了点你不一定”塔维斯见芮平往外走“你要到哪里去” 芮平苦大仇深的用手盖住额头“剪头发去” 塔维斯“啊”了一声“剪头发不过你那刘海确实应该剪剪了,现在理发店有人吗这么早” 无论科技发展到什么地步,有一些工种永远不会被取缔,比如理发店的托尼老师。 机器剪出来的头发永远板板正正,像是带了个假发头套,永远没有托尼那双剪刀下面的狂放不羁和自然。 所以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人们对于理发的第一个选择,仍旧是去理发店找托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