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城警局。
江瑶脸色煞白地坐在审讯室里,手上身上都是血,几个醉酒的男子被关押在隔壁,捂着伤口哀嚎。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她脑子里不断旋转,连带着耳边都是清晰的心跳声。
自从父母出事,这是她第二次进警局。
刚才刀疤男扑上来的那一刻,她其实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
短发女警开门进来,递给她一条温毛巾,“江小姐,我们已经调取过事发路段的监控视频,确认您属于正当防卫,待会做完笔录就可以回去。”
江瑶咬着唇,手指下意识地捏住毛巾,点点头。
此时,一辆黑色宾利驶入警局大门。
值班的年轻辅警做了个手势,正要查问,看到一道穿着警服的人影从局里匆匆走来。
辅警连忙立正叫了声,“陈队。”
被称为陈队的人压根没理他,走到车边,对着摇下的车窗,弯腰说了几句,态度颇为尊重。
一看就是大人物。
辅警好奇地往车窗看了眼。
男人高大的身子靠着椅背,阖着眼皮,车内昏暗,一半脸都掩在阴影中,只能隐约看到一抹下颌轮廓,深邃而冷淡。
车窗重新升起。
陈队转身对辅警抬了抬手,示意他开门。
电动闸门打开,车辆平稳驶入。
辅警看着车尾,一脸疑惑,问,“陈队,车里的男人谁啊?我们领导吗?”
陈队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少问,好好站岗。”
辅警:“”
车门打开,一道欣长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男人大步流星,裹挟着一股阴沉沉的气场进入警局,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江瑶做完笔录,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在凌乱纷杂的脚步声中,尤为稳重。
她似有所感。
抬头。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陆柏宴欣长矜贵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下一秒,男人上前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微凉的指腹滑过她惨白的小脸,嗓音微哑,“吓坏了吧?”
他的怀抱很暖,江瑶内心凉得可怕。
为了不让林曼月担心,她没有通知任何陆家人。
陆柏宴怎么会来?
再想到警方的出警速度,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
直到上了陆柏宴的车,江瑶的腿还是软的,头也是懵的。
夜色漆黑。
杨勇发动车子。
江瑶推开陆柏宴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头看着窗外,有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涩。
“下次别任性。”
陆柏宴取来薄绒毯子,披在她肩上。
毯子上有一股微淡的冷香,是江瑶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冷冽深刻的气息,带着烟草香,丝丝入骨。
车内昏暗,四周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江瑶一只手死死攥着衣角,沉默片刻后,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陆柏宴低头,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冷倦的嗓音微微不耐,“今晚的教训还不够?”
听到他的话,江瑶脸色越发惨白,半天不吭声。
陆柏宴皱眉,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刚才江瑶在反抗的时候,不小心被匕首划伤,虽然女警已经帮她做了简单处理,但还是有血透过纱布,隐隐渗透出来。
江瑶本身皮肤白,此刻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陆柏宴面沉如水,垂下的眸子里一片冷色,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半哄道,“以后乖乖听话,没人能伤害你。”
这一刻,江瑶坚持一晚上的冷静,土崩瓦解。
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
热烫的泪珠不断滚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指甲嵌入手心,才能控制声音的颤抖,“陆柏宴,你就是故意的对吗?”
明明派人跟着她,却在最后一刻才出手。
他故意的,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陆柏宴的眉心蹙了起来。
前排的杨勇听闻,想开口解释,被陆柏宴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去。
江瑶浑身颤抖,手脚冰凉,哽咽着出声,“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
“所以你认为是我布的局?”
“不然呢?”
江瑶抬头看他。
那种心碎一般的悲怯已经快把她淹没。
“江瑶。”陆柏宴索性握住她的手指,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
江瑶难过得不能自已,“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跟他们一样,欺负我无父无母,没有人可以给我撑腰”
平时像个小刺猬的江瑶,此刻无声地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陆柏宴手里空,心里也空,黑洞一般空落落的。
他心里烦得很,说,“我说过,没人会欺负你。”
“可你欺负我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
“不想听我解释就算了,回去好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