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
当日与这只闯进他领地的小狐狸有了一面之缘,玄殊睡梦里都出现了这只故作镇定,实际慌张的可爱小狐狸。
眼下,他暂代青丘山山神一职。
青丘山中,自任他来去。
玄殊最初暂代青丘山山神时,曾无声无息地踏入各个族地,自然也知晓狐族的族地在哪里。
他前两日才去过一次。
狐族族地聚集在森林里,环境清幽,四处构筑屋舍。
有些极年幼的狐狸,会住进高大树木极搭建的树屋,整日钻进钻出,在族地里奔跑。
而年长一些,已经化成人形的狐狸,会像人族那样构筑自己的房屋。有的如苏阮这样砌墙盖瓦,小院精致又漂亮;有的则会搭建木屋或者竹屋,在族地内错落分布。
玄殊当时路过一座粉墙黛瓦的小院时,一名粉衣少女从院里走出。
他一眼便看出少女的真身,识得她就是那只掉落在他怀里的小狐狸。
少女一出现,路过的狐狸们便围拢过来,一个个地向她献殷勤。
小狐狸懒得理他们,一路向前,但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被狐狸们环绕、簇拥着。
路过一条小溪时,一只年幼的狐狸正趴在溪边,饿的直低低叫唤。
那只幼小的狐狸是只赤狐,毛发掉落得厉害,放在以美貌闻名的狐族里便是又秃又丑,许多狐狸都会欺负它。
苏阮见过它几回惨状,先前将过多的食物随手赠予它,表现出一点照顾之意。
见状,那些追求者不想惹苏阮不快,这只秃毛狐狸受到的欺负也就少了些。
这回小狐狸又好心留了些食物,便前往族地外围,找到一些熟悉的小妖怪,实施突破后的魅术效果。
她解除魅术效果后,还喂给它们许多喜欢吃的小零食,赠送给它们一些于身体有益的灵果,方才离去。
玄殊跟着她,看她变成小狐狸,跟那些小妖怪们玩耍,忍不住一直笑。
小狐狸雪白毛发蓬松,和别的小动物同一个画框时,像是自带滤镜那样柔顺,眼尾位置勾勒出微粉的毛发,清亮的狐狸眼斜睨过来时,漂亮极了。
玄殊倚在树下,笑着看她与别的妖怪玩耍。
一直到日暮西沉,目送苏阮回到狐族,他才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今日在山神庙里再看见她,实属巧合。
不过看到她写的那封求姻缘的信笺,看到她这样虔诚地掷筊杯,玄殊便忍不住出声逗她,逗着逗着,突然觉得做她的伴侣,并无不可。
他的伴侣,若是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整日抱在怀里薅,应当是再快乐不过的一件事。
于是,当玄殊俯身说出那句话时,多了些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认真意味。
小狐狸只觉得对方看上了自己的美色,担心这种花心轻佻的厉害大妖会强迫于她,一刻都不敢多待,用力推了一把玄殊,头也不回地逃
离山神庙。
孤寡数万年的龙神初次求.爱,不仅没有得到好的结果,还将对方给吓得落荒而逃。
瞧着少女惊惶逃离的身影,玄殊站在那里,脸上浅淡的笑意散去,轻轻皱了眉。
她,是在怕他吗?
他是知道苏阮喜欢他的皮相的,当日落在他怀里,被他提起时,小狐狸很明显是想要挠他的脸。
可是最后也只是蜷了蜷爪爪,没有去抓。
但现在,小狐狸怕他。
方才逗弄小狐狸升起的莫名愉悦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玄殊眉头皱紧,没有再跟上去。
他看了那么多话本,隐约明白他大概对这只小狐狸生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
玄殊仔细想了想,去了一回东方仙境。
烛阴曾是钟山之神,听闻在做山神时,有过好几任伴侣,虽说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总归比他这样的有经验。
知晓玄殊的来意后,忙完工作,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的烛阴,直接一口刚喝的茶水喷出来。
他用帕子擦干净湿润的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玄殊素日里可不是这样八卦的人。
“我好像有了喜欢的人,故而来请教一番。”
这句话,瞬间让烛阴从躺椅上滑落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挪移到玄殊的面前,激动道:“谁谁谁?是人是妖?”
玄殊叉着腿,懒散地倚在长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坦诚道:“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小狐狸好啊,小狐狸妙哇!”烛阴啧啧两声,“狐族盛产美人儿,赏心悦目不说,抱在怀里都是毛绒绒,暖乎乎的。”
他曾经有一任伴侣便是狐妖,格外迷人,也是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伴侣。
妖与神的寿命无法等同,历经数位伴侣后,烛阴已然不会再轻易与人结合作伴。
他好似没心没肺,一脸嬉笑着拍拍玄殊的肩膀,给他出主意。
两人交谈许久,推杯换盏,最后烛阴迷迷糊糊地醉倒,玄殊方才起身离去。
……
按照烛阴告诉他的诸多方法,玄殊从中挑挑拣拣,想要筛选出可行的方案。
不过他琢磨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