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雀恭敬道:“弟子怀雀,见过清宁真人。”
他膝盖一弯,便要去行太清门正正经经的大礼。
可还未等他跪下,怀雀便感觉到似是有一阵温柔如风的力道托起他的膝盖,让他不得不站了起来。
“不必多礼。”
帷帘中的人影开口说道。
离得近了,便能听清楚清宁真人的声音。
那声音透着一股冷冷的味道,像是孤高雪山、千里寒潭,叫人听了便生畏了。
“弟子谢过清宁真人。”怀雀捧起手中锦盒:“这是家师答应您的宝物,您”
“拿过来。”
怀雀捧着锦盒,走近高台。
只见帷帘被无形的微风吹开,清宁真人从高台翩然跃下,怀雀只瞥见他一席青衣,层层叠叠,他连忙低下头,并不去僭越地窥视清宁真人的容貌。
可清宁真人却说道:“抬起头。”
与此同时,怀雀手中的锦盒被无形的力量接了过去,怀雀见到那锦盒被放在了一边,清宁真人似乎并没有去查验宝物的意思。
怀雀只好缓缓抬起头。
虽然把头抬起来了,眼睛还是垂着的。
清宁走近了一步。
他伸出手,虚虚地想要去触碰怀雀的脸颊。
这下把怀雀惊到了。
他像个被吓到的小动物似的,眼神慌张地与清宁真人对视。
目光相接的一刻,怀雀不由得怔了怔。
清宁真人竟然是一头白发?
修道之人,满头白发虽并不稀奇。
像是善渊真人那样,外表看上去年近古稀,发须皆白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清宁真人面容极为年轻,瞧之不过二十几岁,皮相自然是顶好的,可这顶好的皮相便更是为他这满头白发增添了不少的违和感。
白的极为纯粹,不同于朝夕变化的颜色,更像是一夜之间骤然发生的巨变。
就算是善渊真人的头发,也没有像清宁真人这般,完完全全地白了,连一根黑色的都没剩下。
但比起白发,更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清宁真人的眼神。
沉郁得如同一汪死水,像是曾失去过所有希望,又像是收到过什么无法承受的打击,冰冷到了极致,又装着化不开的浓浓悲伤。
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怀雀,抬起的手被撂在半空中,也没有放下来。
清宁真人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奇怪,怀雀忍不住率先别开眼,有距离感地后退一步,清宁真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一般,顿顿地将手收了回去。
随着他的动作,怀雀注意到了清宁真人的发尾上,还系着一条青色的发带。
看着那条发带,莫名的,怀雀心头一颤。
他忍不住抚了抚胸口,压下那股略显酸涩的难受感。
怀雀拱手,企图将他们之间弥散的古怪气氛拉回正轨:“清宁真人,弟子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向清宁真人求剑。”
“剑?”清宁真人像是有些恍惚似的:“哦剑。”
他一抬手,一柄长剑便带着凌厉的气息,于他身后高台之上,飞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