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可别误会了,那九尾红狐当年被小王度化,出家为僧,将一身皮毛供奉了。可是小王有些虚衔,不能穿戴,否则让别个以为我戕害同类如何是好?但这狐皮真真是善缘,绝非小王打杀剥皮啊!” “对对对,怕是本座没说清楚,明王殿下从不滥杀,更不可能做这剥皮的孽事,那妖龙扶南除外。扶南的一身龙鳞,也是蒙殿下相送,才在本座殿中做了一床黑鳞床幔。说起来本座全凭殿下照拂,否则只怕是要多盖三床被子,连睡觉都喘不过气来了。”仓颉笑道。 青华气得头顶充血——好个仓颉,这是要活活气死他!他一再忍让,这混账却步步紧逼,简直岂有此理!他怒火望着如鲠在喉,就要按耐不住,不想越鸟却先开口了: “扶南无道,也全凭上神不弃,否则他那一身龙鳞若是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里,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来,上神愿意让扶南的孽身沾些善缘,实在是心存仁厚。” 越鸟一生清白磊落,唯独对扶南一事心怀愧疚,她怒杀扶南,怕扶南妖身落地贻害凡间,这才将它拆骨铸剑。可扶南的那一身龙鳞实在是棘手,烧了怕触怒龙宫,便是要送给别人,只怕也是人人避忌。也只有仓颉心宽,非但是讨去了,竟然还真的愿意贴身而用,可见仓颉除了睿智还有仁心。扶南孽身,得仓颉为它化去妖气,也算是善缘了。 青华听了越鸟的话,心中非但不怒,竟还生出些笑意来——仓颉一番挑拨,无非是要让青华知道,越鸟与他交情颇深,对他事事照拂。可是越鸟向来慈心,对谁都是如此,若论私心,越鸟未必有半点在仓颉身上。 “终究是越儿慈悲,若非你一心要化解扶南的妖气,仓颉上仙就是再仁厚,又哪能得了这龙鳞为幔?既然越儿有心,今日本座便也做个顺水人情,免得上神常受这弱水波涛水汽之扰。” 青华说罢,凌空唤来一珠,捏在指尖递给了仓颉。接过那珠子的瞬间,仓颉身边常年萦绕不散的风波水汽便瞬间散去,由此可见此物是重宝,他一番捉弄试探,岂料这个青华大帝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这是……定风珠?”仓颉问道。 “上神好见识,这正是天下间只得四颗的定风珠。本座解不了九重天的苦寒,只能为上神挡去一二,算是略尽绵力。日后上神只要将这定风珠供在案前,无论弱水如何扬波起浪,都不会吹了上神半分。” 青华和仓颉没甚交情,可即便如此,听说仓颉怕冷,青华却毫不犹豫地将定风珠赠给了仓颉。越鸟在一旁看着,心中对青华好生敬佩,他饱受寒毒之苦,自然不愿意别人也受此煎熬,他一番好意,有慈悲有慷慨,叫她如何能不赞叹? “帝君好心思。” 越鸟心中对青华生出些喜爱,可正所谓近乡情怯,青华就在身边,她心里柔软却偏偏不敢看他,只颔首抬目略作观瞧,殊不知她如此神态露出娇羞爱慕来,更是难以掩藏。 “越儿在意,本座自然也在意,况且本座这也实属关怀同僚,分数当然。” 青华笑道,他提眼看越鸟,见她面露红晕眼露羞怯,便知道他卖乖卖到了点子上。他害的仓颉丢官,一颗定风珠本来也就不够赔,但他这是一珠二鸟之计——仓颉想让他露出拈酸吃醋的丑相来,他倒要让这泼才看看,越鸟这心怀众生的灵山尊者,动起私情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仓颉眼看着青华一番殷勤指南打北,明面上是关怀他,其实是要越鸟领情。青华略施手段,既露出了慷慨,又显示了仁厚,让越鸟知道他二人是同心同德,嘴上再露出半分的暧昧,惹得越鸟面露羞涩,足见她与青华已经生出情分来。这个老东西,原本以为是个笨蛋,不想却有如此心计,从前倒是他小瞧青华了。 眼看越鸟面露娇羞,青华得意不已,这下他可是在仓颉面前赚足了脸面,也好让这泼才知道,越鸟与他早就有情,人间四百二十年,终究不敌弱水定仙缘。 “越儿怎么只顾着发愣,还不将东谷国之事与仓颉上神说来,也好让上神知道明理从善的功德。” 越鸟被青华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她只顾着想青华,竟当着仓颉的面发起呆来,实在是失礼得很。她喝了杯茶强做正色,这才将东谷国之事向仓颉徐徐道来。可她虽说地详细,青华和仓颉却半点没听进去。青华嘴上温柔,眼里带刀,直看着仓颉。这九重天的文武之首,此刻眼中正是刀兵相向—— 青华:看见了吗?看明白了吗? 仓颉:还挺聪明的,是我小瞧你了。 青华:还来吗? 仓颉: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