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看着这个场景，理查愣了一瞬。
这个场景要比战场上的断肢残骸更有冲击力。
不久，理查回过神来，开始朝基地的核心区域飞去。
在路上，到处都是死亡的龙兽和自杀的火蜥，看的理查心烦意乱。
他讨厌这个场景。
这群火蜥如果和他发生战斗，死在多理查都不会有一丝心理波动。但他们的自杀，却让理查心中一种说不清的负罪感。
理查感觉自己虚伪极了，鳄鱼的眼泪流给谁看呢？
理查沉默的飞行，忽然，他的感知中出现了一个活物。
那是一个火蜥！
理查握紧法杖，脸上也仿佛如释重负，心中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
他越过尸体，找到了那个还活着的火蜥——这是一个老火蜥，暗淡无光的鳞片和璀璨如黄金的眼睛无比证明他的衰老。
这个火蜥没有自杀，此刻他正在整理一批文件。见到理查的到来，他愣了一瞬。
“这么快就到卢克索了吗？”
理查的精神力扫过这只老火蜥，他只是个一级生物，而且还是个快要老死的一级生物。
这里没有反抗。
沉默了片刻后，理查问道：
“……你在做什么？”
“整理资料。”
“你的上司没有让你销毁资料吗？”
“确实有，不过他已经死了。”火蜥指了指身边的一具正在腐化的火蜥，“这是他，死了有半天了。”
火蜥的平静让理查有些茫然，此刻他们仿佛不是侵略者和别侵略，只是两个路人在街上闲聊而已。
“……资料能给我看看吗？”理查开口道。
火蜥指了指身子另一边一沓整齐的文件：“这些是整理好的，你想看就看这些吧。”
火蜥的态度让理查心中生出了些许怒火，火蜥不应该这么平静，他为什么不反抗？
他不应该在他的尸体上，翻看沾着血的文件吗？
“你很愤怒。”老火蜥突然开口道。
“确实。”理查冷冷的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反抗？巫师屠灭了你的族人，摧毁了你的城市，毁灭了你的国家。
你难道不愤怒吗？”
“愤怒有什么用？”老火蜥反问道，“愤怒能让我杀了你吗？凭我这老胳膊老腿。”
理查无言。
“你看，你也清楚我杀不了你。所以我为什么要愤怒呢？愤怒很了，我说不定就气死了。
到那时候谁来整理资料呢？”
“你为什么要整理资料？”理查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让你即使在这个时候还要整理。”
理查上前将那些资料拿在手中，翻看了起来。而里面的内容却让理查心中一惊。
“这是关于龙兽的培育流程！？”
火蜥从身边的柜子里搬出一沓资料，随口回道：“眼光不错，你们巫师都这么博学吗？”
理查震惊的看向老火蜥：“这东西对巫师很有用，你应该销毁才对。”
“销毁？呵呵。”老火蜥突然笑了起来，“我也知道它该销毁，但我花了三百年的时间研究这些龙兽，我整个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基地度过。
这些东西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把他们销毁呢？”
老火蜥的声音越说越愤怒，但说到最后却又陡然变得温和。
“况且这些东西给你们不也挺好。”老火蜥将一沓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边，“我听说了，你们巫师对待金币，宝石那些东西不是很在乎，但你们却非常在意知识。
这些东西留在你们手里，应该会得到很好的对待。等到若干年后，火蜥已经被你们灭绝。
这些资料还能向后世证明，群星之间曾经有一个名叫火蜥的种族。”
“……你怎么知道莪们要灭绝火蜥。”
老火蜥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成为奴隶的火蜥，已经不是火蜥了。自从火蜥之王扛起反抗巨龙的旗帜，火蜥就不再是奴隶。就连火蜥这个名字，都是巨龙被推翻后才有的。
在那之前，赤阳世界只有巨龙和奴隶。”
理查默然。
火蜥是巫师取的名字，火蜥给自己的称呼如果按照火蜥语翻译过来，应该叫——
自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