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这边,张祎掏出了手机,但没着急打,还想再给卢小白一次机会:
“收回你刚才的话,跟同学们说清楚,丽苑新村的房子你卢小白拿不到九五折。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的仕途仍旧是一片光明……”
卢小白面无惧色,再次拍起了桌子:“我还是那句话,你特么算老几?你特么拿什么跟我斗?”
卧槽,哥们你这么头铁吗?
张祎拿着手机离开了主桌,打电话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还得来回走动着打,不然信号就不好。
一众同学却以为张祎认怂了,男声女声混杂在一起,构成的哄笑声足以将人耳道中耵聍震落一地。
张祎在哄笑声中走出了饭庄大堂,翻找到盛建国的手机号,毫不犹豫拨打了过去。
铃响三声,盛建国接了电话。
“盛叔,我张祎啊。”
“哪个张祎?张二,张三,张四我都不认识,我只认识一個张百万。”
张祎乐了,很显然,林若溪把他们两个的事告诉了她舅舅。
“盛叔,咱下次再开玩笑哈,我今天有要紧事跟你汇报。”
盛建国乐呵呵应道:“说,我听着呢。”
“盛叔,您是不是找了个秘书叫卢小白呀?”
盛建国颇有些惊疑:“你小子的消息蛮灵通的嘛,怎么了,你认识他?”
张祎笑道:“何止认识!他跟我可是高中同学,我们那届高中同学今天毕业五周年聚会,同学们都在恭祝卢小白事业有成呢。”
电话那头,盛建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领导挑秘书,一般有三个标准,一是文章写得好,领导大会小会上的发言讲话,全指着秘书手中那杆钢笔。二是要有眼力见,长的不一定要多好看,但一定瞅着顺眼。
还有最关键一点,那就是会做人,懂得什么叫低调,在外面办事时不能瞎显摆,不可以糟蹋领导形象。
卢小白前面两项都不错,但这第三项……
张祎话中有话,使得盛建国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幅让他看着很不爽的画面。
“盛叔,您可得多多提携我同学哦,卢小白这个人很仗义的,一见到同学们,就打着您的旗号,帮我老爸把丽苑新村的房子以九五折卖出了三十好几套。”
盛建国明显怒了。
“你们在哪儿聚的会?电话是多少?”
“我们在云湖饭庄,电话是……”张祎快步走回饭庄,要了吧台电话号码,报给了盛建国。
“谢谢你啊,张祎,改天来家里吃饭,你盛奶奶还念叨着要给你烧面筋汤喝呢。”
张祎笑呵呵答应了下来。
回到工人老大哥那一桌,刚把酒杯端起来,就听到了饭庄吧台响起了电话铃声。
接着便是吧台收银员的吆喝询问:“谁叫卢小白?有电话找你。”
卢小白听到了,不由一愣,谁会把电话追到这边来找他呢?
起身来到吧台,接了电话,只听了两句,神色已然大变。
等接完了电话,整个人魂不守舍,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局里局气的架势。
回到主桌座位,一言不发,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便要走人。
旁边同学见状不对,急忙关切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卢小白憋哧出一句回应:“单位有点事……”
走出两步忽又停下,转过身对那同学嘱托道:“拜托你帮我个忙,等我走了之后,跟同学们说一声,丽苑新村的房子,打不了折了。”
被委以重托的那位同学傻了,主桌上听到卢小白这最后一句话的其他同学,跟着一块傻了。
都是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卢小白这是摊上事了。
摊上大事了。
用屁股也能想得明白,让卢小白摊上大事的人,肯定是那刚拿到毕业证等同于穷学生一枚的张祎。
卢小白仓惶离去后,这消息迅速在同学中间播撒开来。
工人老大哥这一桌。
王宏磊狞笑举杯:“我就说最多十分钟吧,怎么样?不到八分钟就彻底搞定!来吧,哥几个,为卢小白同学死去的前程干一杯!”
叶宇王鹏二人积极响应。
张祎举了杯,却没喝,一脸痛苦道:“我本不该这样冲动的呀,你们仨都知道,我这个人爱好和平,从不喜欢同别人争斗……唉,我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你们仨为什么不能劝我一劝呢?”
那哥仨根本不搭理张祎的装模作样,只管举杯痛饮。
之前宁愿坏了彭州酒桌规矩也要抢先一步讨好卢小白的那帮同学,此刻正向这一桌聚拢而来。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张祎才是他们这帮同学中的大王,卢小白那货,连个二都算不上。
张祎懒得搭理这帮墙头草,直接叫来了饭庄老板,说是要买单。
饭庄老板一见到张祎,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他记得很清楚,上上个礼拜,也是礼拜六,这位祎小哥来过他饭庄吃过饭,当时是跟马爷在一块过来的,而且,马爷对这位祎小哥还非常尊重。
“哟,我说我饭庄今天怎么蓬荜生辉呢,感情是祎哥照顾兄弟生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