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一早八点钟。
盛家老太太被送上了DSA的手术床。
张祎提前等候在了DSA室。
“奶奶,别紧张,待会啊,我只在你的大腿根上拉这么大一个小口子……”
张祎用拇食二指比划了一个差不多三公分大小的手势。
“拉过口子后呢,我会给你加点药,让你安安生生睡一觉,等睡醒了啊,手术也就做完了,奶奶,夜里没睡踏实吧,看你的眼睛里都有血丝了。”
盛家老太太平躺在手术床上,想点头,却没能点的动。
张祎伸手将老太太散落出来的头发收拢进了手术帽,顺便拍了拍老太太的脸颊。
这是他上一世总结出来的对患者最有效的安抚方式,不管男女,无论老少,脸颊被他轻抚之后,焦躁的情绪瞬间就能安定许多。
盛家老太太笑了,努力伸手,想拉下张祎的手,只可惜,被手术床的安全带束缚住了。
张祎主动将手递了过去。
“小张医生,等奶奶出院了,请你到家里来做客啊,奶奶烧的面筋汤哈,可好喝了,我外孙女每次都能喝上三大碗。”
女人多吃货,所以吃席时千万不要坐在女人多的一桌,不然,回家还得再煮上一包方便面。
张祎一边回想着林若溪贪吃的模样,一边答应了盛家老太太的邀请。
宗茂衡也进到了DSA室,物理师同时就位,开始调试设备。
张祎拆了個静脉切开包,准备给盛家老太太实施股静脉切开术。
肝部介入手术多为肝癌治疗,一般会采取股动脉为入口,那是因为肝癌病灶九成以上供血依靠肝动脉,因而从股动脉进入肝动脉路径短且通畅。
但整个肝脏的血液循环,七成以上要依靠门静脉系统,所以,以干细胞治疗肝硬化的介入手术,入路需选择股静脉。
股静脉切开术,对张祎来说简单之至,蒙上一只眼都没得问题。先打上一针局麻药,揉搓两下,待麻药散开起效,小刀一拿,轻轻一划,随后用组织钳分离皮下组织,三五下就找到了股静脉。
穿刺并保留入口,张祎退下手术台,穿上了铅衣戴上了铅帽。
另一边,宗茂衡已经准备好了导管导丝。
DSA室的护士及时为盛家老太太的输液通路注射进了镇定药,就在老太太鼾声微起之时,张祎已然将导管送至了肝门部。
接下来,便是推注干细胞悬液。
这可是项苦差事。
治疗肝硬化,单次干细胞的给药量以四千万单位为最佳,少了达不到理想效果,多了纯属浪费。
四千万单位的干细胞需要溶在一百毫升的生理盐水中,不能太浓,太浓了细胞容易发生聚集性栓子,也不能淡,生理盐水用多了纯粹是给手术者添麻烦。
因为,这溶了四千万单位干细胞的生理盐水,需要术者用注射器一点点缓慢推注到患者的肝脏。
既不能快,也不能慢,每分钟2~3毫升最合适。
张祎很想为此质问附院采购中心的廖元彬一句,为什么不采购注射泵?
若是有注射泵,术者就可以在一旁歇着了,而且,注射泵比人工给药不知道精准了多少倍。
只可惜,这种质问根本无效,因为当下的医疗科技没那么先进,注射泵这玩意,还没被那些医疗器械跨国公司引进到华国来。
张祎和宗茂衡轮番上阵,用了近五十分钟,将一袋一百毫升的干细胞悬液全部输注到了盛家老太太的肝脏循环中。
欧凯了!
张祎冲着铅玻璃窗外的物理师做了个手势,随后,撤出导管,缝合腿部切口。
老太太还在酣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露出的笑容甚为灿烂。
将老太太从手术床搬上了推车,张祎推着推车出了DSA室。
盛建国夫妇,盛红,还有长相酷似盛建国的一小伙,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张祎不禁皱眉,怎么唯独没看到我的林妹妹呢?
难免有些失落,张祎连口罩都懒得摘下来,直接嘱咐道:
“去买两斤糖,要那种塑料袋包装的,压在奶奶的静脉切开刀口上,待会等奶奶睡醒了,可以吃东西喝水,但不能下床,也不要坐起来,最好平躺一整天,好让干细胞尽快完成归巢过程。”
盛建国拍了下张祎的肩,感激道:“辛苦了,张祎,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能明白的。”
张祎呵呵点头。
我特么明白个屁!
你个老家伙把我林妹妹给弄到哪去了?白瞎了我这么一个绝佳装逼机会。
“我就不送奶奶回病房了,接下来还有台一样的手术,就是隔壁28床的那个台商。”
盛建国点头表示了理解。
盛红则拦住了张祎,询问道:“我妈手术完多久,肝功才能得到改善呢?”
张祎耐心回答道:“理论上讲,现在就已经在改善了,不过要反应在检查数据上,一般需要三天到一个礼拜。”
盛红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不无期待道:“我妈妈的治疗要是真的有效,我一定要请你去帝都玩几天。”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