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少女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美丽的。
平心而论,少女容貌虽然清秀,但却也说不上是世间少有的绝色。
可方迅感觉到的,阿青‘最美’的却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阿青浑身上下无不圆润和谐,透着一股空灵自然的美,仿似其生下来便是天生地养的一般。
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华英,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感受着方迅的注视,少女平静无比,却不是死水的寂静,而是如一汪清泉,空灵澄澈。
就见她微微一笑,轻轻的扬了扬手中的竹棒,看着身无长物的方迅说道。
“我的剑在手中,你的剑呢?”
方迅目光直视阿青手中竹棒沉默不语。
这根竹棒本是再普通不过的竹棒,牧羊人时常拿着它去赶羊。
但到了阿青的手中,就再也不可能普通了。
朝夕相处之下,受到阿青的气机浸染,早已经生出了灵性。
方迅甚至毫不怀疑,若是拿追魂剑与这根竹棒对拼的话,那断的一定会是追魂剑而不是竹棒。
过了良久,才叹息的开口道。
“见到你之前,我其实是万分期待与你交手的,但见到后,却又有些不想动手了......”
阿青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神剑天成,你之剑术可以说是天授,我怕你见了我的剑法之后,这份钟灵毓秀便荡然无存。”
阿青十三岁那年,牧羊时一只白猿欲要骑羊儿玩,阿青不许它骑,便用竹棒赶它。
而白猿也拿了根竹棒来和阿青对打。
起初白猿总是打到阿青,阿青打不着它。
但就这样天天这样打玩,玩了四年时间,又变成了阿青总是能打到白猿,戳得它很痛,可白猿却打不到阿青,便也不大愿意陪她玩了。
这就是阿青练剑的过程,从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牧羊少女,成长为越女神剑的整个过程。
在方迅看来,一开始白猿只是普通的白猿,但当它拿起竹棒与阿青对打后,也被阿青灵性渲染影响,学会了剑法。
而阿青同样也在懵懂中成长,不仅剑法越来越强,而且还在不知不觉间诞生了内力。
并不是白猿教授她剑法,而是她的恐怖资质仅只是与白猿玩闹,便创出了《越女剑》这一天人神剑。
若最开始白猿不是拿竹棒打阿青,而是用拳头,那就不会有《越女剑》,而是《越女拳》。
一切都自然而然,浑然天成,师法自然也莫过于如此了。
天人之资,神剑天授,纵是不按套路去修内功招式,仅是与白猿玩闹,却也能自生剑气,这种天资真的是造化钟神秀。
方迅见到阿青后,心境也受到了她的纯真赤子灵性影响,竟生出一丝不忍,不忍去破坏这份钟灵毓秀。
若是阿青能够按部就班的习武成长,到了现在的年岁,方迅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但这又恰恰是落了下乘,自身的空灵自然也会被磨灭,赤子之心不再纯粹。
而阿青则是笑着说道:“你这家伙,也太小看我了,若我真的有心想得到一本武功秘籍,你认为很难吗?”
方迅顿时怔了一下,随即一阵哑然失笑,追魂剑、狱月刀同时现于双手之中。
“也是,是我多想了,希望我这凡俗中的污浊剑法,不会污了姑娘这位天人的眼。”
阿青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手中竹棒轻描淡写的向前一刺。
这一刺,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挥出了一道不带任何尘埃的‘剑’,却在半空中勾画出了一道朦胧的残影。
简简单单的一刺,却是方迅让感觉,这是见过的最可怕的剑法。
融合了自然,带动了天地至理。
就好似阿青不再是人,而是苍穹之上的天。
她出剑,方迅中剑,这件事看上去理所当然,在阿青刺出这一剑时,谁也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谁想要改变这个事实,那就是和自身所在的天地过不去!
这一刻,方迅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
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