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上午,仲平让人准备好马车,他真的打算等甘罗上台完,便直接离开咸阳。
至于要不要跟吕不韦上台对垒,这个仲平暂时没考虑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虽然跟荀子说的时候很轻松,但仲平也不想让吕不韦继续完善《吕氏春秋》,不然,等到最后,他说不过吕不韦怎么办?
这方面还是需要留一手最好,让子弹先飞一会儿,时间还长,不着急。
下午,仲平准时从廷尉府回到自家府邸,他向廷尉府借了几个人。
这几個人在军伍中,或许出不了什么奇效,但论单打独斗,军伍中的将士上车轮战,可能才能够战胜他们。
就如同在牢中,他对莺讲的一样,这世上,难道只有楚国会派遣刺客?
天下想要出名的勇士多如泥沙,为了名声,为了利益,他们愿意奉献出自己的性命,来让无能无才的自己,在这个时代绽放出力所能及的绚烂。
既然黄歇不义,那就不要怪他不仁。
将荀子送上车,仲平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旁边的荀子顶着太阳,眯着双眼左顾右盼。
“仲子,那位小兄弟不来?”
仲平奇怪的看了看四周,他跟嬴政已经说好,但为什么直到现在,嬴政都没出现?
没看到嬴政,仲平略微摇头:“或许半路有事,再等等吧。”
说完,又等了片刻,这才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快速走来。
见到来者,仲平连忙上前,荀子没有下车,依旧站在车上,看着仲平给嬴政行礼。
嬴政身穿麻衣,见仲平行礼,几步上前,低声说道:“先生不要再行礼,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
仲平起身,听到嬴政这样讲也是见怪不怪。
虽然嬴政经常这样讲,但他可不能真的当真。
就如同面对嬴子楚跟赢柱一样,君臣之间,还是需要一些礼仪,讲明两人的身份是一码事,让别人看到他尊敬嬴政也是一码事。
若他与嬴政嘻嘻哈哈,嬴政对别人却表以颜色,那他人会如何作想?
这不是体现他跟嬴政的亲近,这是傻里傻气的给自己招惹嫉妒。
仲平正要将嬴政带到车前,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嬴政。
“王上还有他事?”仲平悄声问道。
“有,而且,还是很大的事。”
“什么事?”见嬴政这么严肃,仲平也是严肃起来。
“先生,政想与你一同前往郢城,会一会春申君黄歇。”
“嘶……”仲平倏地蹙眉,倒吸一口凉气。
嬴政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心思?
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关注这边,仲平这才将嬴政拉到一旁,劝道:
“王上,您身为秦国的王,不能任着性子来。”
“先生,这些事情政都知道,可政不是任着性子,政想在有生之年,将天下各地全部走一遍,让天下的百姓认识政,见识政,而不是如先生所讲,君知民,民不知君,山高君远,恶霸当行。”
听嬴政这样讲,仲平双手放在身前,仔细沉思片刻。
想了想,最后,仲平还是摇头:
“王上,至少,现在不行。”
见仲平拒绝,嬴政有些着急:“先生,政知晓你的心意,但政若是身在咸阳,暗中隐藏之人,如何敢出手?在政看来,唯有先生与政一同离开咸阳,他们才会动手,而不是如同现在一样,你动一下,我动一下,来来回回,拖拖拉拉,费事费神更费心,让人恶心,更让人厌恶。”
嬴政这样讲,仲平也是能体会到嬴政心中的不耐。
他不想再等,他想早一些时日解决掉该解决的人,如此,秦国才能握成一个拳头,来对付该对付的国家。
秦国现在虽然没有战事,但是发生的事情以及矛盾,却是比战事的时候更加复杂,也更加让立志成为明君的嬴政心忧。
列国变法,秦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仲平与吕不韦没有分出结果之前,只能看着列国变法却没有任何办法。
自身乏术的情况下,怎么还敢向外搞事?
这怎么能不让嬴政心急?
看出嬴政的心思,仲平也是蹙眉沉思。
嬴政虽然心急,但他却是没有这份忧虑。
因为,魏国的变法是他一手促成,魏国情况虽然每日巨变,但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即便是仲三发来的信件他都没管,怎么可能会跟嬴政一样着急?
韩国的变法虽然跟他没多大关系,但韩国毕竟国小力弱,内部矛盾外部压力,一削再削,再加上靠近魏国,在这几种情况的加持下,说不定韩国的国力会随着时间推移,将会更加弱小。
集权跟公平,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更何况被贵族压榨已久的韩国。
但凡秦国修完渠道,韩国就是下一个被灭亡的存在,即便韩非有回天之力,但在大势之下,他一人又能做什么?更何况,韩国还有一个李斯在干扰韩非。
韩魏两国解决,燕国仲平也不怎么担心,燕国跟楚国一样,年纪都已经很大,制度什么都已经深入骨髓,如果不从根部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