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法维护秦国的同时,也在维护他们。
他们只需要依照秦法,就能将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利身份的同时,还能依照秦法,将侮辱自己,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依法处置。
除了秦国,列国也皆是如此。
只要涉及到自身,那么,他们将会比谁都要凶残狠辣!
经过这么多年,世人也好似已经认定,他们永远都是王,他们永远都可以享受一切,他们永远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安安稳稳地长到成年,等到上一届王指认他们,他们就能成为掌管封地的新王。
不论他们是昏庸,还是贤明,他们封地的人,都得接受他们。
而只要有人胆敢挑战他们的位置,挑战他们的权威,那便是大逆不道。
与他们相反的,则是奴隶百姓。
他们生来就是王侯的私有物,权贵可以将他们送人,可以随意鞭笞,可以肆意决定他们的生死,可以将他们征集,打完仗可以不给任何钱财随意遣散。
王侯如此,而他们,也只能沉默接受。
因为,胆敢大声说话的人,都被王侯杀了。
可仲平的一句话,却是将王侯的一切否定。
王侯将相,并不是生来有种,他们往前细数几代,也不过是普通百姓,他们的祖先,也不过是提前笼络了一批民众,当上权贵,外加世袭,这才有了他们当今的地位。
他们的身份,其实与他们欺压侮辱的百姓和奴隶,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们能成为王侯将相,而那些百姓奴隶,也能成为王侯将相。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有没有民众愿意跟着他们,成为他们手下的第一批功臣。
吕不韦被仲平的言论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想反驳仲平,可想遍曾经看过的所有书籍,不论是道、儒、法、墨,还是其他小家思想,这些书籍,从来都没有说过,王侯将相本有种这句话。
可是,天下列国的王,却都在默认地实行这个制度。
就连当今的秦国,似乎也在向着那种方向转变。
蒙骜,蒙武,蒙恬。
三代为将。
……
越想,吕不韦想的就越深入,越想,他想的就越透彻,但是不管他怎么想,好像都无法反驳仲平的话。
他很想说王侯将相本有种,将眼下的情况合理的解释出来。
可他想不出,实在是想不出。
而仲平等了许久,见吕不韦还是不回话,突然笑道:
“吕相,这天下列国,王侯将相,世胄高贵,血脉相传,皆有其种,然,天下之大,亦有英才出于寒微,以德行、才智、勤勉,得天下人之心,而登高位。”
“何人?”吕不韦立马追问,他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人物出现?
仲平迟疑几秒,试探说道:
“尧舜禹算否?”
“……”
吕不韦眨了眨眼,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
“不算,尧乃黄帝四世孙,尧的父亲乃高辛,高辛的父亲乃蛴极,蛴极的父亲乃玄嚣,玄嚣的父亲,便是黄帝。”
“除了尧,禹亦是黄帝四世孙,而舜,则是黄帝八世孙。”
“尧传舜,舜传禹。”
说到这,吕不韦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不管尧舜禹怎么禅让,其实,都是黄帝的本家在进行轮回。
透过历史看本质,所谓的禅让,不过是爷孙爷之间的递交。
听到这,仲平一时也有些沉默,因为,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该说哪个人举证。
毕竟,那位姓朱的,恐怕现在还是个浮游生物,不知道在哪飘着。
仲平沉默,这次轮到吕不韦笑了,虽然此次只是交谈,不涉及政事,但看到仲平吃瘪,他还是高兴。
这种机会,可不多。
给自己倒满酒,端起之后,注视着仲平,笑容满面地说道:
“御史,虽然我无法反驳你,但事实就是如此,王侯将相本有种,不论你如何做,不论你如何想,都无法打破这个规律。”
“因为,人心使然。”
仲平抬眼看着吕不韦,没有说话,听着吕不韦继续说道:
“御史,你所学乃太平之法,法学大家,莫不是洞烛幽微,洞察人心之奥秘,知晓人性之善恶。”
“其于人心,如掌上观纹,了然于胸;其于人性,如指间握珠,无所遁形。”
“御史,你应该比我清楚,王侯将相本无种,是虚言,但也不是虚言。”
说到这,吕不韦停顿片刻,再次说道:
“是虚言,御史心中应该明白,直到现在,无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而不是虚言,便是,即使如御史所言,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但不韦相信,他定然也会成为王侯,将自己的位置,一代一代地传给自己后人,而不是善心大发,禅让给其他贤人大才。”
吕不韦说完,便独自饮酒赏月起来,因为嬴子楚而变差的心情,也是好上不少。
仲平沉默半晌,突然轻笑一声:
“呵,吕相所言,句句实话,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