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
离开房屋，看着眼前的侍卫，仲平心中奇怪。
他就是一个老师，嬴政还没有毕业，按理来讲，直到现在，他什么功劳也没有。
前些日子，之所以答应蔡泽的请求，就是想寻求一个功劳，这样也有脸向上申请，把自己的位置调一调，别整天束缚在学宫里，跟最初的甘茂一样，除了教书，干不了其他事情。
结果，没想到被嬴子楚给拒绝了。
沉寂了几天，今天，嬴子楚怎么突然让自己上朝？
难道是为了东周一事？
心中感觉奇怪，仲平放下手上的竹简，与嬴政说了一声，跟着侍卫前往大殿。
来到大殿，肃严的气氛扑面而来！
最上方，嬴子楚阴沉着脸，下面，跪着三人，整個大殿，没有一丝的声音，仿佛空气都凝固一般。
跪着的三人，全都身穿麻衣囚服，手上、脚上全都拷着枷锁，背部、脖子上充斥多道血痕，一看就是重刑之人。
而三人旁边，站着四人。
吕不韦、蔡泽，剩下俩人不认识。
蔡泽没有跪着，脸色非常差，站在那，时不时瞥一眼吕不韦。
吕不韦面无表情，双手背后，眼神低沉，看上去，心情也是极为不好。
而站在两人旁边的人，一人身形干瘦，看上去就很老实。
另一人年纪颇大，身上的朝服，只比吕不韦低一级。
打量完大殿上的形势，仲平缓缓走进。
“臣拜见王上。”
“起来！”
“谢王上。”
听到如同呵斥一般的声音，仲平心中稍沉，难道吕不韦又搞什么事情？
嬴子楚见主人公到场，直接愤怒地一指场下之人，大声问道：
“仲平，你可认识此人？！”
仲平眉头紧皱，疑惑转身，打量跪在地上的人。
其他两人头发稍短，没有遮挡住脸，可中间的人，蓬头垢面，乱糟糟地头发，实在看不清脸上的面容。
想了想，忍着恶臭，仲平缓步走过去，掀起中间那人的头发。
“！！！”
方？！
看到此人，仲平心中无比震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满是伤痕地面容。
方怎么会来秦国？
方又是怎么来的秦国？
仲平心中百感交集。
正当他快速思虑地时候，旁边的吕不韦突然沉声说道：
“仲平先生，此三人乃赵国细作，潜行秦地，欲窥探秦国军政之秘，此三人细作之名，已经确凿无误。”
“正要立案之时，中间之人，却突然言与你相识，言你乃赵国细作。”
说到这，吕不韦顿了一下，眉头微蹙片刻，继续说道：
“仲平先生，王上及朝上众臣，皆知你为赵人。”
“离赵赴秦，被赵人不喜，背上忘国忘义之小人，但秦国不是赵国，先生既已入秦，典客也已查明细作一事，秦廷便相信先生。”
“仲平先生，此人，你认识吗？”
吕不韦说完，蔡泽也是紧接着说道：
“先生，细作一事已经确凿，此三人之言，并不能当真，中间之人言你认识他，这才不得不将你召来，想要再次确认。”
听完吕不韦跟蔡泽的话，仲平心中顿时明白。
这两人是想让他说不认识方。
细作一案蔡泽已经查明，如果他说跟方认识，恐怕这件案子会再次反复。
而且，蔡泽还会落下一个办事不严的名声。
可，仲平看着方，却怎么也不忍心说出不认识这三个字。
方的脸色苍白，血痕遍布，嘴唇上的皮更是消失，徒留一层黑色的肉。
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等着仲平的答案。
嬴子楚眼神阴沉，看着仲平，沉默不言。
在看到仲平表情变样的时候，他就知道仲平肯定认识方。
可他，还是在等着仲平的答案。
而方，也是在等着。
跪在地上，方微微抬头。
眼前的仲平，容貌依然如故，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然而，此刻的他，却成为一个阶下囚，被人强行按着，跪在地上，再也不能与仲平一同饮酒，形若两端。
看到仲平迟疑，方两眼中，突然泛出泪光，忍着剧痛，费力张开嘴巴，沙哑地颤声问道：
“仲平，你，你还认识我吗？”
听到方的询问，刹那间，学过的所有自私地话，全都浮现在仲平的脑海当中。
无毒不丈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只要他说不认识方，他就能平步青云，他就能再也不会因情束缚，他就能在秦国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有蔡泽相助，还有秦王看重，前途光明，一览无余。
但，只要他说认识方，方一口咬定他是细作，不仅前途堪忧，甚至，就连眼下的脑袋都有可能保不住。
仲平迟疑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情大？
还是事业大？
大殿之上，沉默许久。
嬴子楚撑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