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宫烨对于自己的生母霍盼安并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当年霍盼安死了,隆庆帝转身就娶了她的妹妹,如今的继后霍敏。
小姨变成了母后,一开始南宫烨是真的很开心,毕竟晋王未曾出生之前,霍敏也曾真心地疼爱过他五年。
那五年里,继后鲜少提起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那时候的霍敏总是亲热的将南宫烨抱在怀里,语重心长的笑着说道,“咱们烨儿长大之后可不能忘了小姨哦,烨儿一定要快快长大,小姨以后啊,就靠烨儿了呢!”
每逢此时,南宫烨都会乖巧点头。
小姨待他这么好,还为了他几次三番的与柳贵妃争辩。
以后他会像孝顺亲娘一样孝顺小姨。
直到小姨被诊出了喜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本就敏感多疑的南宫烨,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自然也就明白了小姨的心思。
再后来,他被册封为太子,从此住在了信阳宫。
自此以后,他去坤宁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殿下,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母妃的死吗?”柳书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铃儿同我说了,她的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可她的样貌却能完完整整的保持的和活人一模一样,您不觉得奇怪吗?”
柳书雅觉得,此刻弥漫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层厚厚的迷雾。
而他们,都是迷雾中的人。
看不清脚下的路。
“我……曾经翻阅过宫中秘辛。”南宫烨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低沉的嗓音中布满了痛苦,“那里面记载着我娘的生平过往……她当年爱慕的人,并不是父皇。”
隆庆帝是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强行与霍盼安欢好。
“我也曾打听过曾经伺候过我娘的太监宫女,可原本在锦绣宫伺候的那一批人,大多数都死了,剩下来的人,非聋即哑。”
哪有孩子会不想自己的娘?
可南宫烨越往下查越心慌。
有人抹掉了霍盼安在宫中生活过得所有痕迹。
“殿下若是好奇的话,不妨去问问太上皇或者父皇?”柳书雅认真的劝道,“殿下,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真相,哪怕真相鲜血淋漓。”
“容我想想吧。”南宫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柳书雅乖巧的不再多言。
月上柳梢头。
留在信阳宫偏殿的铃儿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绕到了那张黄花梨雕龙画桌前,提笔挥墨,将慈安宫地下室里面的结构全部都画了出来。
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那两口冰棺里面,一位是太子生母元后霍盼安,另一位应该就是太上皇最爱的周太妃,贤王生母周以柠。
棺材中的人被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不像是亡故多年的模样。
太上皇南宫华之所以会默许柳太后在后宫兴风作浪这么多年,所求的难道是西凉巫术?
彼时,铃儿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
将她脑海里的迷雾全部都劈散了!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原本干净整洁的图纸突然被渲染了一个巨大的墨点。
“永乐郡主,太上皇有请。”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好,马上来。”铃儿心中暗暗一惊,立刻绕到了内殿。
原本在殿内休息的叶骏哥哥,也不见了踪影。
事到如今,铃儿终于明白了。
太上皇下令吩咐她和叶骏哥哥留宿在信阳宫,是为了移魂之术。
若叶骏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定要掀翻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
无极殿。
月色如水,挂在屋檐下的琉璃宫灯正在随着萧瑟的秋风轻轻摇曳。
内殿中,南宫华正在研究一幅残局。
“听说你棋艺很是精湛?”南宫华捻着一颗白子,抬眸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叶骏招了招手,“你过来瞧瞧,顺便看看这一颗白子应该落在什么位置比较合适?”
“学生棋艺不精,怕扰了太上皇的雅兴。”叶骏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无妨。”南宫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寡人已经研究了这幅残局整整二十年了,至今都没有什么办法解开!所以即便你解不出来,寡人也不会责怪你,你且一试?”
叶骏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认认真真的看向棋盘上的战况。
黑子骁勇善战,将白子团团包围。
白子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早就将自己置于了困境之中。
“学生以为,这残局已是定局,无解。”一刻钟后,叶骏双手作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无解?”南宫华喃喃自语道,“你倒是第一个说这局棋无解的人!”
大元朝,人杰地灵,英才辈出。
尤其是朝中,有不少的大臣棋艺都很精湛。
这二十年来,南宫华也邀请了不少人前来破一破这残局。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