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东西收拾起来没多少, 当初能卖的都卖,剩的就一些衣服和两个装骨灰的罐子。
罐子被他塞到床底用布盖起来,快才从床扒拉出来放在墙角。
柳梅帮他把衣服装到行李箱里, 看到角落的罐子,心里忽然许多感慨。
“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过要记得多沟通,不要老是闷着, 你闷着别人不知道你想么, 想对你好都不知道怎么做。”
宋时樾就这么站在床头看她给自己收拾, 她的手灵巧, 衣服在她手里翻飞,不一会就变成服服帖帖的一小块。
见他不回答自己,柳梅抬头看他一眼,“姨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少年这才闷闷的应一声。
柳梅又道, “不过不用刻意的讨好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要是不开心就来找姨,姨给你做主。”
“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 你妈妈是个好人, 人美, 心地善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呀……就是性子闷,不爱说话,你这样新环境难找到朋友的。听说你妈说你老家还在国外呢, 电视里的外国人看上都大方, 要是你外国,人家不喜欢你这种性子怎么办?”
这回宋时樾回她, “不。”
“不国外。”
柳梅不以为意,“傻孩子,哪有孩子不跟父母的,你妈说,你家的司都在国外呢,总不能让他们为你连司都不要吧?”
站在床头的少年形一滞。
房间的灯光亮,他却像处阴影之中一样,整个人看上透着一种固执。
“我答应岁岁,不会的。”
柳梅收拾的动作停顿来,好一会才继续叠手里的衣服。
“没想到你俩还偷偷背着我搞约这一套,不就不,你成绩那么好,国内的好大学还不是随便上,我们国内的学校不比外面的差。”
她虽然这么说,可背对着少年的脸是难得的忧愁。
为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正在拉大。沈知意还是那个沈知意,但宋时樾却不是当初那个宋时樾。
当王子见过被精心呵护的娇艳玫瑰之后,路边平平无奇的小野花又怎么能入他的眼?
可她却不能怪王子挑剔,为没有人在见过更好的东西后还能无反顾的选择更差的那个。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子不是从小就生长在城堡里的王子。他不理解玫瑰的娇艳,但他见证过野花的成长,野花的每一缕阳光、每一滴雨露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对他来说,野花的芬芳胜过城堡里成千上万朵娇艳的玫瑰。
柳梅的动作麻利,一小会就把宋时樾的东西收好。
她看看相比以往更加沉默的少年,伸手拍拍他的肩。
“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休假,等你放学送你一块过。”
杂物间的门被打开又轻轻的关上,独留少年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原地。
宋时樾从来没感觉这间狭窄的屋子这么空过,连带着他的心空落落的。没有奔向新生活的喜悦,没有脱离熟悉的地方的难过,更多的是迷茫。
他像是漂浮在海面的孤舟,四周空荡荡,一眼看不见方向,他甚至连自己的方向都掌握不,只能被浪花推着往前。
浪花不会问他累不累,不会问他要不要停。
浪花只会更加汹涌、更加澎湃,直至他淹没。
宋时樾睡又像没睡,辗转之后拿起手机一看才不过半夜一点。
他翻床,打算出倒杯水喝,到客厅才意外的发现从旁边门缝里漏出来的灯光。
少年修长的手指端着透明的玻璃杯,倚在门框上,抬手敲敲门。
一分钟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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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看见他愣愣,“你怎么还没睡?”
宋时樾垂眼,“这话应该我问你。”
门又被合上,一分钟后,沈知意的小阳台上坐两个人。
凌晨一点的阳台安静,楼的马路上没有多少车的影子,月光如水倾泻,花盆里嫩黄的菊花在微风里轻摇着脑袋。
宋时樾的目光扫过桌上熟悉的笔记本,眼里闪过笑意。一刻,清冷的声音便响起来。
“这么认真啊?”
桌上的笔记本这么久只翻几页,当沈知意依旧大言不惭的承认。
“那当然,趁你在收拾东西,我偷偷学习,卷死你。”
少年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