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他愤然起身,推门快步走进夜色中。
——去哪?
这是一个问题。
坊门已关,亲仁坊中没有他交好的人家,也没有客栈可以容身。
他,只能,在此委身一夜。
夜风到底将他的头脑吹得冷静了些。
他的酒量不算好,只是习惯了克制,克制喜怒哀乐,克制贪嗔痴欲,是以也能将醉意压制在酒意之下,还留有思考的能力。
回去,不可能。
平白受此侮辱算计,他对镇北侯府的厌恶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茫然四顾,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崔令鸢依稀记得,她喝了崔令窈敬来的一杯酒。
那时刚好被上菜的婢子撞了一下,菜汤泼在案上,于是她二人的酒杯暂放在了桌上,许是那时拿混了。
除了那一杯,她能确定,其余的酒没有问题。
她凭着本能寻求凉意,心里想,回去,快回去!
若周围有旁人,会发现她看起来还算正常,实则脚步已经虚浮了。
正是因着这份虚浮,她更加着急,不能在外面丢脸,快回去!
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崔令鸢以为是巡夜的仆妇,喜出望外:“哎,你——我有些醉了,劳烦你扶我回去。”
对方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