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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灯烛火光渐熄,反倒是皎月银辉渐渐清亮起来,照在青苔横生的砖石板上。
原本这样湿滑的东西,只有南方才有,只是这巷子太隐蔽,长日不见阳光,住户往外泼水,便滋长了起来。
巷子路绕,沈祉虽是第二次入京,却一点也不迷糊,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院落前。
轻轻扣动门扉,不多时,有个童仆探头出来张望,见是他,这才开门。
一间极干净院落,栽着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一如洛阳沈宅中的那棵。
拐上二楼,屋内听见动静,这院落的主人终于现身。
“先生。”
被他称“先生”的老者蓄着长须,面目和蔼,唯一双眼睛利锐,似能洞察人心。
当世大儒,先洛阳书院的山长明达先生,于除夕这样举国同欢的日子,仅穿一身褐衣棉袍,独自在这清幽小院中自酌。
卢崇上下打量他几眼后,露出欣慰赞许的微笑。
“便猜到你这几日会来。既来了,便同为师喝一坛。”
沈祉默然,想到若自己一身酒气,崔二娘定会又怀疑自己,平添许多麻烦。
歉然道:“学生今日贸然登门,还是待过几日,提了好酒好菜,再孝敬先生。”
卢崇亦想到他处境,遗憾道:“便罢了,我亦许久未回洛下,想念得紧,今夜你我师生便清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