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微微扬眉,道:“被前朝强行征兵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吧。”
饶是冯大力已是习惯了苏流月的断案如神,还是忍不住砸了砸舌头,“不愧是苏小郎君!牛兴邦长大后,便离开了杂耍班子,回了新京。
他回到新京后,因为当年那件事也淡了,他倒是不愁找不到事情做,先后在好几个大户人家做过仆从,他做事勤快,皮相也不错,也会讨人欢心,听说……他做事的那些人家里的夫人娘子,都待他极好,不但愿意提拔他,也时常给他赏赐,他就是这样快速积攒起了一笔钱,在外城边缘处买了个院子。”
苏流月眸色微沉。
这家伙最早,就是在那些夫人娘子间周旋,练习自己讨女人欢心的技巧的吧。
“在他二十岁那年,他成亲了,那时候他在康家做事,就是……咳,先前康少尹的家里,据说还混到了管事的位置,他的媳妇还是当时康家夫人的贴身侍婢。
但熟悉他的人都说,其实这人一肚子花花肠子,在夫人娘子面前乖得跟条狗似的,背地里其实经常出入花楼,这一点也被苏小郎君说中了!
他媳妇虽然只是一个侍婢,但好歹是康家夫人的贴身侍婢,论出身,比得上一些小官之家的娘子了,又哪里受得了自己夫君时常在外头寻欢作乐,而且据说,这牛兴邦还一身怪癖,经常上一息和自家媳妇好好的呢,下一息就变了脸色,对她大吼大叫,拳打脚踢,更别说他那近乎病态的洁症了,他媳妇后面受不了他,坚决和他和离了。
也就是那之后,牛兴邦开始作案……”
苏流月恍然,道:“他媳妇坚决与他和离这件事成了所有事情的导火索,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沈三姑娘身上,觉得正是因为她,他的心理才会这么扭曲,连夫妻关系都无法好好经营,所以……才会起了要报复的心思。”
冯大力轻哼一声,“这厮就会怪别人,半点不会反省自己,他媳妇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了他!
那之后没多久,前朝不是开始乱了吗?康家当时可着劲讨好身为外戚的卢家呢,苏小郎君应该也知道,前期末期,实际的掌权者也是卢家。
当时前朝的军队不是节节败退嘛,军队里的人严重不足,朝廷开始到处抓壮丁,本来这个牛兴邦作为康家的管事,要抓也不会这么早抓到他头上去。
谁料康家为了讨好卢家,把他们家里正值青壮年的仆从都赶去军中了,美曰其名他们康家受了朝廷这么多恩惠,也要有所回报。
当时康家好几个郎君也披甲上了战场,主家都这样了,牛兴邦便是再不愿意去也没办法,只是,最后康家那几个郎君都没有回来,他倒是命大,竟是平安回来了。”
这么说,牛兴邦当年突然消失,是参军去了。
冯大力说到这里,忍不住好奇道:“苏小郎君,你怎么猜到牛兴邦有可能是被强制征兵了?”
苏流月淡淡一笑,道:“我们先前不是推测,牛兴邦天天化浓妆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疤痕或胎记么?但那天沈四姑娘回忆起牛兴邦时,没有提到他脸上有什么疤痕或胎记,就算沈四姑娘当时年纪还小,这种有着强烈个人特色的外貌特征也不可能忘记,她没说,只有可能是牛兴邦小时候脸上是干干净净的。
当然,他的疤痕有可能是在离开了平西侯府后有的,也有可能是在一年前突然消失后有的,
如果是一年前消失后有的,说明他消失的那一年经历的事情很凶险,才会在脸上留下这么一道消不去的疤痕。”
最凶险的地方,莫过于战场上了。
冯大力不由得拼命点头道:“没错,事情跟苏小郎君猜得差不多,虽说牛兴邦在战场上平安回来了,但该有的凶险一个都没少,据说他当时被敌人在脸上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差点就活不过来了。
也正因此,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后,他才突然那般急着报仇,这是经历了生死,觉得如果再不抓紧报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机会了吧。”
路由突然插了句话进来,“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苏小郎君,那天你是怎么知道沈三姑娘早已有了逃离赏荷宴的想法了?”
若不是苏小郎君察觉到了沈三姑娘的想法,让他们密切盯着她,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及时赶到救下沈三姑娘。
“很简单,当时沈三姑娘不管是穿着还是首饰,都不算十分华丽,跟其他去赏荷宴的娘子比,算得上朴素了,沈四姑娘说她阿姐这所以不打扮得太隆重,是因为已是定亲了,不想让她的未婚夫魏二郎误会。
但沈三姑娘对魏二郎向来不屑一顾,我不觉得她会为魏二郎花这个心思。
加上我当时经过她时,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勾人的香味。
有些动物在求偶时,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很多人用各种香薰,其实也是存了吸引别人注意的心理。
沈三姑娘这个行为,不是跟她打扮朴素这一点完全矛盾么?这说明,她有想吸引注意力的人,只是那个人不在赏荷宴上,而故意穿得朴素,也是为了更方便地从赏荷宴上离开。”
路由不禁张了张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