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曹达华倒了杯茶水匆匆喝下。
“林兄弟,这寿霖城昨儿夜里出事了。”
林易回道:“曹大哥,我早上已经听说了,怎么样,衙门有什么动静?”
曹达华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日你遇袭后,我就上告黄知县,告诉他最近城里面不太平,需要加强巡查和戒备,结果知县大人完全不当回事。眼下就快过冬了,这些流寇肯定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干票大的,然后就龟缩在山上,来年开春再出来烧杀抢掠。”
林易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来,昨儿夜里那些人,有可能是来咱们这城里试探虚实的?那也不对呀,试探虚实应该是悄悄的,为何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这样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曹达华说道:“林兄弟,这个你有所不知,昨个儿死的那些百姓,经过仵作行验尸,已经基本确定凶手只有两个人,结合昨天晚上城北值守官兵听到的鼓声推测,昨儿夜里那两个贼人应该是在摘花鼓。”
“摘花鼓?”
“嗯,就是鼓声响起至鼓声停歇的这段时间,比赛看谁杀的人多,就叫做摘花鼓,谁杀的人多,谁就是赢家。”
按照曹达华这么说,这些贼人分明压根就没把寿霖城的官府放在眼里。
这些杀人的恶行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游戏一般。
人命如草芥
曹达华露出难得的愁容,说道:“怕是没几日,这些流寇就会大举进犯咱们寿霖城。”
经过昨日一役,林易知道这些流寇心狠手辣,平日里在外头的时候,林易对于这些流寇在其它地方的暴行也有所耳闻。
残忍歹毒的程度让谈起他们的人不禁闻风色变、胆颤心惊。
“曹大哥,衙门打算如何防范?”
“唉。”曹达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马上衙门会贴出告示,让大家这些日子尽量呆在家里,减少外出,同时实施宵禁,太阳落山就得回家,将门窗关好,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屋。”
林易听了脱口而出道:“这岂非掩耳盗铃?”
曹达华先是一愣,接着点头道:“嗯,没错,掩耳盗铃这个词,比喻的很形象。按照这种告示,流寇一旦入城,所有人都只能等着挨刀,旁的还能做什么,难道那些木门纸窗,真能挡住刀剑和那些无恶不作的贼人不成?”
“难道衙门不做任何准备吗?”
曹达华道:“昨个儿夜里,城北有队官兵出城查探,结果今儿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在城北的林子里全军覆没,那带头的队长是一把好手,结果也没能幸免,所以咱们城里的守备官兵们都很害怕,轮到这事儿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这倒是让林易真的开了眼界。
虽说这世道不太平,但区区流寇就能让守城的官兵吓成这样,也是从未见过。
曹达华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咱们这城里带兵的头领无能,官是买来的,上任后一直任人唯亲,那些有能力的人处处被排挤,有些不满的人就主动请辞了,其实原来咱们这寿霖城的士兵们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些日子,黄知县已经打算找机会把人给换了,但现下战事在即,临阵换将是大忌,况且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曹大哥,你不是想做这个位置吗?干嘛不向黄知县毛遂自荐?”
曹达华自嘲道:“得了吧,林兄弟,咱自己人说敞亮话,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能在巡捕司混个捕头,查查案子,维护城里的治安已经不错了,带兵咱可真不行。”
林易撇了撇嘴,这倒也是实话。
曹达华站起身来,道:“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虽然你会些功夫,但这群流寇可不是一般人,你前些日子又负了伤,万一到时候流寇真的打进城里来,你务必把铺子关好,像你这样的铺子和位置,遇到贼人的可能性很小。”
“那你呢?”
曹达华露出笑容,说道:“咱们巡捕司还有不少有血性的汉子,会和愿意守城的官兵们一起联合作战,只是没事儿了,希望这次咱们能够将流寇们尽数打退,让他们不敢再打寿霖城的主意。”
离开前,曹达华又叮嘱道:“林兄弟,近些日子曹某会特别忙,今儿别过,你自己要保重!”
“曹大哥,你也要保重!”
曹达华此趟过来,让林易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那份情谊。
他走后没多久,苏绣儿找上门来。
“林大哥,你听说了吗?”
“苏姑娘,你是指昨儿夜里城北的事吧,我已经听说了。”
“我有消息,据说那群流寇近日就会攻打咱们寿霖城,依我看咱们守城的官兵恐怕挡不住这些流寇。”
“你有什么打算?”
苏绣儿叹了口气,道:“唉,我能有什么打算,现在城门口已经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到处都是官兵,城里面都是人心惶惶。万一那些流寇打进来,像咱们苏府,怕是贼人首先抢掠的对象。”
林易一听也有些着急。
是啊,对于这些烧杀抢掠的流寇来说,苏府这样的首富之家,简直就是肥硕的牛羊,嗷嗷待宰。
“那怎么办?”
苏绣儿道:“家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