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的光阴悄然流转,隆冬的严寒已如铁骑般席卷而来。
云裳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有四周高耸的围墙,与一位聋哑的老妇人与她作伴。
老妇人无声无息,像一个影子一样照料着她的饮食起居。
起初,云裳还曾试图用各种方式试探她,看她是否真的无法听到声音,无法说出话语。
她试图大声呼喊,试图轻声细语,甚至试图在纸上写下问题,但每一次的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院落像一口枯井,望不到外头的风景,只有四四方方的天地,几乎要把她囚疯了。
幸得腹中小生命为依,云裳心中的绝望被一丝温暖所替代,她不敢轻言放弃,因为她承载着两个人的希望。
她默默地祈祷,渴望有一天能挣脱这束缚。
雪又落下来了。
这个地方冬季落雪极为频繁,不一会儿,世界就被披了一身银白。
云裳静静地站在门前,目光穿越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望向那无垠的天际。她的心却飘向了不知身在何处的云成,不知道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是否添了衣物,是否挨饿受冻。
她的眼前,不经意间又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庞,那张脸上总是挂着痞痞的坏笑,仿佛能轻易地驱散所有的阴霾。然而此刻,这笑容却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房。
是了,他的身边,一定有无数的人为他操心,为他添衣保暖,根本无需自己的惦念。
雪花依旧静静地飘落,无声无息,如同这四个月来她心中的那份沉默和思念。
这寂静,仿佛要将她淹没,让她在这无尽的寒冷中,感受到一种窒息的孤独。
云裳无声一叹,她轻轻地转身,准备退回屋内,然而,就在这时,院子那久闭的铜锁却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响动,仿佛是沉睡的巨兽在苏醒。
云裳的神经瞬间紧绷,那股平静如水的情绪在瞬间被打破,化作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那扇门。四个月来,她只知道这院子被坚固的铜锁牢牢束缚,无数次地撞击,无数次地用力推搡,除了那铜锁沉闷的回响,再无其他回应。
然而今日,那铜锁竟然传来了开启的声音,那熟悉的、久违的响动,如同久旱逢甘霖,让云裳如何能不激动。
门扉缓缓开启,云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扇门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在红梅般艳丽夺目的狐裘大氅的映衬下,久未露面的倩姑娘依旧保持着那份妖娆的身姿。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妩媚的笑意,仿佛能融化冬日的严寒,她款款而来,每一步都轻盈而优雅。
“是你?”云裳扶着不堪重负的腰肢,一手护着已经高出许多的腹部,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倩姑娘。
这四个月来,云裳无数次地猜测,究竟是谁将她囚禁于此。
她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却从未将倩姑娘与眼前的这一切联系起来。
此刻,当她再次看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时,心中的震惊和不解如潮水般涌来。
倩姑娘的步履轻盈,仿佛没有受到丝毫雪花的侵扰。
她身上的狐裘大氅在风雪中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美得令人窒息。她越走越近,最终停在了云裳的面前:
“云姑娘,别来无恙。”
倩姑娘款步姗姗,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浅笑,仿佛知晓云裳心中所有的疑惑与愤懑。
然而,她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解答那些谜团。
她直视着云裳那双惊疑未定的眼眸,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奴家今日前来,实则是想向姑娘道一声恭喜。这漫长的囚禁,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云裳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她淹没。
然而,倩姑娘却似乎并未在意:“云姑娘,奴家来,是要恭喜姑娘的。”
倩姑娘凝视着云裳苍白却依然不失美貌娇柔的面庞,心里闪过一丝嫉妒。
不过没关系,她这颗棋子已经被按在了棋盘上,能安然存活的几率几乎渺茫。
嫉妒一个将死之人,太没风度,于是她很快调整心态,继续说:“明日就是除夕了,宫中家宴,三王爷说了,要你一起进宫赴宴。姑娘可欢喜呀?”
倩姑娘目光玩味地落在了云裳的脸上。
然而,对于云裳来说,这一切却如同晴天霹雳。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进宫?家宴?三王爷?你……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她的脑海中,一时间涌入了太多的信息,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啧啧啧,云姑娘这话要是被我们王爷听了去,肯定是要伤王爷的心的。”倩姑娘轻轻掩唇,面上流露出几分故作哀伤的姿态,然而那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在她心底,早已对王爷的内心有了几分了解。
每每无意间瞥见轩王站在楼阁之上,目光穿越那层层院落,凝望着云裳所在的僻静之地,她的心便如同被石子投入湖面的水波,泛起层层心悸。
倩姑娘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