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脑海中一片空白,惜星惶惶失措的问道。 甚至言辞已经再无王庭之意,而是寻常百姓家最亲近的称谓。 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父亲身体的变故,正是从当日天狼啸长空后,急转直下的,堪称突变。 这段时间。 父亲的身体,正在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孱弱着。 那种扑面而来的老态之感,让惜星日夜难眠,心中忐忑不已。 大喜大悲,最是伤身耗神,可父亲这衰老颓靡的速度,实在太过骇人。 啪! 匈奴王手中的笔重重地砸落在案几上,抬眼怒视着惜星:“让你别问了,别管了!给我滚出去!” 双目猩红,犹如燥怒雄狮。 惜星俏脸一白,红唇嗫喏,却是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滚出去!” 匈奴王叱喝道。 “您注意休息,保重身子。” 惜星眼中噙着泪光,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父亲现在的变故,尽皆由她而起,如果不是她心急火燎的想要尽快促成百族南下,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在短时间内,倾覆了匈奴的一切。 她心疼父亲,也对父亲愧疚滔天,可她毫无办法。 当惜星打开房门离开的时候,卷进的风雪,让匈奴王身躯颤抖,用力的裹紧兽袍。 明明房间中温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快房门也关闭上了。 可匈奴王依旧好似被丢进了冰天雪地一般,不仅仅是身躯颤抖,就连苍白的脸上,嘴唇也泛出了浓郁的紫色。 匈奴王猩红的双眸目送着惜星离开,当房门关闭后,他的双眸中,渐渐地泛起了一层雾气。 身躯颤抖着,口鼻间不停地粗重的喘息着。 发紫的嘴唇轻轻呢喃,透着无尽哀伤:“这是老祖宗庇佑,求得这一线生机,本王若是还不好好抓紧,王庭危矣,惜星……父王是在给你铺路。” 话音刚落。 匈奴王收敛心神,正要执笔继续处理公务。 可手刚拿起笔,他的胸膛突然高耸,喉咙一阵涌动。 “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匈奴王口中喷了出来,溅洒在了案几上的文件上,殷红刺目。 一瞬间匈奴王的面色也苍白如纸,眼神晦暗无光。 望着面前的殷红血水,匈奴王仅仅是愣怔了一瞬。 便好似习以为常般,快速地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随即将被鲜血染红的文件揉成一团,直接投掷进了屋中火坑中,文件快速燃烧成熊熊火焰,化作灰烬。 做完这一切。 匈奴王颓靡的靠在椅子上,好似魂魄离开了躯壳,目光上挑,呢喃哀求道:“老祖宗,让我……再多活几日吧。、” 说 出这话的时候,匈奴王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浓浓的死意。 那种垂垂朽矣之气,充斥在了整个房间中。 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枯寂衰亡。 这是藏在历代匈奴王心中的秘密,也只有历代的匈奴王才有资格获悉这匈奴的最高绝密,一脉单传,代代传一人。 他现在不能说。 只有当惜星成为了匈奴女王后,才有资格获悉这最高绝密! 匈奴将倾之际,匈奴王以自己性命为代价,换来王庭这一线生机,他必须竭尽一切,为惜星铺好登基的道路。 至于南下…… 当陈东逃离匈奴十三城,天狼啸长空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断绝了念头。 匈奴王所要的……是保住本族在匈奴内部数千年的王庭传承! …… 另一边。 匈奴其中之一星城内。 极夜寒天。 自从上次天狼啸长空后。 萦绕在匈奴十三城的气氛都彻底大变,好似阴霾压顶,空气凝固。 如今的星城内,大街上依旧灯火阑珊,人头攒动。 可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肃穆,行色匆匆,少有嬉笑之色。 甚至就连趁着极夜笼罩,上街游荡的流民数量,也骤减了不少。 匈奴王的杀伐果断,让所有人心底生寒。 匈奴十三城中的每个子民,都记得狼啸长空后的几天内,发生的血腥炼狱一幕。 那短短几天时间,十三城都仿佛被染红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犹如百鬼夜行的流民们,不是都潜藏在黑暗僻静的角落中苟延残喘,而是在那短短几日内,被杀得数量骤降了! 如今的街道上,不仅流民骤降,就连异族和域内人的商队,都几乎见不到了。 异族商队,所剩寥寥。 域内商队,更是绝迹! 正是这样的光景。 当一支商队从城门方向,沿街走来的时候,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异族商队进来了?我的天,这是哪个大部族的商队?自从那日之后,我印象中,这么长时间了,我只见过两支商队进城,这是第三支!” “等等!天狼在上,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支商队里,怎么好像还有几个域内人?” “不可能的,这到底是哪来的商队?王上下了禁令,根本不可能容许有域内人再出现在王庭十三城中的!” …… 当百姓关注到商队中有几张独特域内风格的面孔时,原本凝固肃穆的街道上,却是轰然炸开了锅,喧嚣冲霄。 这支商队很大,队伍很长,绵延两百多米,浩浩荡荡,犹如长龙。 商队内,九成九都是域外夷族人,但夹杂其中的几张域内人面孔,实在太过扎眼,就好似黑夜繁星,引人注目。 正是这 几张域内人的面孔,才造就了此刻如同重磅炸弹般的影响轰动。 “展旗!” 队伍中,听着周遭喧嚣震耳,负责带队的队长一声令下。 轰! 紧裹的旗帜,瞬间迎着风雪飘扬而起。 众目睽睽下,黑色旗帜上,一面赫然是一个铁画银钩的“陈”字,另一面,则是一行霸道桀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