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绚烂跟喜气连成一片,宫里太久没有这样热闹的时候了。
农七月十九,永嘉殿下生辰,大赦天下同帝王礼制。
满眼的粉色镶金从宫中一直铺设到了苍武门,街上的纯金箔片撒了整三日。
整个大启皇城几乎被华丽包裹成一个梦幻的极乐之地,极尽奢华。
铺张,礼节繁琐,但满城没有一人不满。
上京的民众有不少还在家中为小殿下与陛下祈福,刘婉就是其中之一。
“阿衍,你快一些,潇掌使在外头等着了!”
温婉的妇人净了手正往前院走,见唐衍房门紧闭没有动静,就催促了一句。
“好”
唐衍闷闷地应了一声,正在屋内对着铺开在床上的衣裳发呆,不知要穿哪件好。
今日要进宫同小梨子过生辰,他昨夜就将衣裳翻出来了,到现在还没选好。
刘婉又喊了一句便不再管他,到了前头去。
她跟薛福蔚的店开得规模愈发大了,但是最初的这间店铺还保留着,母子俩平日都是住在这儿。
“潇掌使,劳烦您了,那小子忒磨蹭。”到了前头,刘婉带笑地招呼早早等着的潇青鱼。
潇青鱼是奉了旨来接唐衍的,刘婉初时见他高头大马带着一队肃穆的禁军前来还吓了一跳,不过倏尔就想明白了,毕竟是小殿下的生辰,马虎不得的。
“夫人您忙您的,不用管我等。”
潇青鱼有礼抱拳,他身后是一队禁军,就算努力放低了存在感还是频频引人侧目,更别说刘婉这铺子还客似云来。
几乎每来一个客人都要驻足打量一遍,而后又被他们浑身气势骇走,潇青鱼也十分无奈。
“是我招待不周”
刘婉搬了凳子过去,但是那些禁卫个个脸色肃穆,目不斜视,更别说挪动一下身子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端了茶水放在一边,至于喝不喝就不知道了。
正好这时,有人叫了声老板娘。
刘婉忙放下茶,歉意地对潇青鱼几人笑一下,离开了。
唤她的客人是个异族长相的女子,她跟同伴一道五人来店内买东西,说着大启的官话十分拗口,也就勉强能听懂。
她问刘婉,“老板娘,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儿吗,我从街上一道过来,就瞧见当街的店铺个个喜气洋洋,高悬红帆,卖的东西都是不要钱似地送。”
说起来是她词汇贫乏,想不到如何描述,外的的场景实则要更盛大些。
不止这条街,就整个上京,凡是有人的地儿都挂上了红绸,不晓得的,还当是家家户户都商量好了一道嫁娶。
竟不知大启民众这样富有,家家门口金玉连枝。
还有上京店铺的商家,更是热情得很!连搭带送,脸上的都喜气洋洋地。
“哎呦!可不就是大喜事!”
刘婉笑得合不拢嘴,更是随手从货架上提着几包点心,将几人手上塞得满满当当。
“甭客气,拿着吃,拿着吃。”
几人都捧了个满怀,面面相觑地透着懵。
刘婉喜上眉梢,很是豪爽,“刚来上京吧,那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今儿是咱们永嘉殿下的生辰,街上那些从今晨天不亮就开始忙活着了,整个上京城,悬挂红绸,满地铺金。”
她喜笑颜开,友善道,“你要是晚间无事,就到城东去,那就在衍庆台脚底下,包你满载而归。”
衍庆台,有个别称唤作登仙台,琼楼玉宇,高临长空,站在上头几近于将整个皇城踩在脚底下,一览光景。
彻夜的烟火,围着衍庆台,燃放至天明,喧闹绚烂整宿。
“永嘉殿下?”客人茫然,显然是不太了解,又努力比划着。
“殿下是....大启陛下的孩子,很喜欢的孩子吗?”
在她们家乡,估摸着连储君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据她观察,这街上,已经灯彩张结,通明达旦了三日。
“很喜欢?”刘婉打心底笑得高兴,“咱们陛下,就只这一个孩子,您说该如何喜欢。”
只有这一个孩子?
那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最讲究子嗣丰茂的皇家只教养了一个孩子。
那便是,整个国家都系于她手,也确实是如何夸张都不为过。
诸如这样的场景,在上京各个角落上演了无数次。
傅锦梨死活不相信自己才一岁。
“爹爹我大大梨子了,大大梨子多多岁”
小孩儿双手放在膝上,乖乖坐好,努力地发出抗议。
“可不可以,爹爹分一些,分一些梨子,梨子就多多岁!”
面前的镜子清晰地倒映着小孩儿气鼓鼓哼唧的腮帮子,一头雪白的银发落在脑后,小龙角支在额上。
“想挺美。”傅应绝站在她身后,乜着眼瞧。
左手牵着一缕银白的发丝,右手握着把小梳子,笨手笨脚地在头发上抓几下。
能耍刀弄枪灵活无比的手指,现在好似得了僵症,一木一木地在发梢迟钝地划动,就算动作不熟练,但还晓得放轻些。
“爹爹。”傅锦梨仰起脸来,傅应绝的一张俊脸就倒放在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