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修点点下巴,哪知道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顾正行直起身来,他生前是名门正派的天之骄子,普天之下难逢对手。
死后在鬼界成为一界之王,掌管九州大陆生杀大权。
可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他春风得意过,睥睨世间过,复仇杀戮过,体会过人世间最难咽下的一切情绪,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面对一个人,会让他感到如此卑微。
这种感觉,像是一只身披黑雾的乌鸦,飞临在天庭之上,惊艳于人间的霓虹。
虽满怀仇怨,却在刹那间被那光芒彻底照亮。
掌握九州生杀大权又如何?一界之主又如何?他身披阴寒鬼气,满腹仇怨,一双杀过太多人、沾满血迹的
手,怎能配得上那样一个妙丽绝色之人。
顾正行再看一眼李兰修,他这应当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能再关注李兰修了。
他目光错过楚越冷凛的脸,即便决定不再见李兰修,也不能让楚越得逞,密语传音向李兰修说道:“小心楚越,他很危险。”
李兰修眉尖一挑,你们俩怎么互嚼舌根子?
顾正行走出医馆,隐匿身形一路向前,来到天阙城最著名的一间酒楼。
晌午的时辰酒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座无虚席,吹拉弹唱曲声悠扬。
大厅正中心有座高台,摆着桌椅,说书人坐在椅上,慷慨激昂说道:“诸位听客,玉真公子不只是长得美,更是心地善良,他曾在虎口救下一位樵夫……”
酒楼里皆是来参与百花会的修士,一堂人仰起脖子,听得津津有味。
修真界里说书人的嘴乃是传播消息的神兵利器,七星楼美人榜里的美人,在座的很少有人见过,一切事迹传闻皆是从说书人的嘴里听到。
若只是因为一个人长得美,便为他投注买花,那未免……显得太肤浅了吧?
所以美人榜里讲故事是必不可少的,众修士不会为美色投注,但会为一个心地善良的美人投注。
说书人说到兴致酣畅,“啪”地一拍惊堂木站起身来,却忽然身形一滞,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
“今日,我来说说这美人榜里重玄宗李兰修的事迹。”说书人话锋蓦然一转。
“且说在东岳国梦仙城中……”
说书人将李兰修在梦仙城的事迹娓娓道来,不添油不加醋,红教的佛子如何为其倾倒,李兰修力挽狂澜拯救百姓,还有道宗的弟子争相讨好……
台下的修士听得如痴如醉,都举着酒杯忘记饮酒,仿佛身临其境,见到那像明月一般坠落的美人。
说书人事迹讲罢,一拍惊堂木,台下众人还未听够,纷纷问道:“李兰修当真就如此完美无缺?”
“他真凭一己之力,与三大道宗抗衡,救下梦仙城的百姓?”
“红教的佛子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美人榜他岂不是榜首了?”
……
楚越抱着李兰修回到客栈里,李兰修手臂勾着他脖颈,脸颊枕在肩膀,阖着眸子休息一路。
房间里点着熏香,香雾袅袅,床榻柔软奢靡。
楚越抱着他搁在床榻,李兰修姿态慵懒地躺下来,一条腿搭在床边,探出靴尖勾住他的膝盖,“给我更衣。”
楚越跪在床边,几下解开他的衣带,从他清瘦细腻的肩膀一直摸到手臂,仿佛是在用指腹品味他的皮肤一般。
李兰修被他摸得身上又热又痒,水光滟滟的眼波一挑,推开他的手,随手拉起搭到臂弯的里衣,“你怎么来的天阙城?”
楚越盯着他一截莹白的脖颈,声音发沉道:“我问了白真传,他告诉我公子的去向。”
“路上辛苦。”李兰修大致一算约莫有五六日没见过面,向后
一仰后背倚着床榻,瞧着他问道:“冷静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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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一下,俯身缓缓凑近李兰修,自下而上往下盯人姿势微妙,像是在进行审视,“阿修想让我事事都听你的,你就不觉得无趣么?”
李兰修盯着他俊俏的脸,抬起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哪里无趣了?”
摸得轻柔慵懒,但楚越很清楚,回答不好这个问题就是一耳光,“在床笫之间无趣。”
李兰修缓缓眯起弧圆的眼梢,手指点着他鼻尖说道:“嗯?你打我的主意。”
楚越握住他的手指亲一口,凑在他耳边说:“仙医说公子要补充阳气,阳气,我多的是。”
李兰修阖着眼眸思索,须臾,撩起眼皮睨他一眼,拍着他的脸颊命令道:“好好伺候。”
楚越眼睛蓦然一亮,几下把他的衣裳剥开,白净修长的躯体在日光下晶莹剔透,泛着莹润的光泽。
……
夜色深重,漆黑无光的房间里暧昧气息浮动,令人面红耳赤的响声清晰。
月光投进窗格照在床榻,一只光裸的手臂搭在床沿,那只手臂比月光更皎白细腻,蛰伏着青色的血脉,手腕骨清晰地凸起,松松敞开的手指一起一伏。
随着起伏的动作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