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 容棠骨头开始疼。
他挣扎了一,不仅没爬得起来床, 反倒起了一身冷汗, 脸色苍,嘴唇开始干裂。
容棠睁着眼望雕花的床板,轻轻地叹了口气, 忍着痛问系统:“前两辈子怎么没这么疼?”
系统急得团团转, 一会在他头顶晃,一会钻进他被窝,但虚拟的地图人物全是像素, 看得见容棠痛苦,却抱不到他,无头苍蝇似的转了许久, 最后停在了容棠脸颊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会在这种时候温柔,连声音都有意识降低, 像是怕吵到宿:【因为以前没有亲自来过。】
江南暴雨倾盆,京城却是艳阳照。
大虞国土辽阔, 地域气候向来不一。而且江南暴雨的那些天, 虞京甚至炎热得不行,以至吕俊贤隐瞒灾情被知道后, 还有尸位素餐的官员在朝堂大放厥词,灾情根本不会那么严, 一是江南地方官为了贪污赈济款瞒报的受灾人数。
受灾人数确实瞒报了, 从数百万瞒报到数十万,因水灾亡的数十万人, 报数量也都砍半不止。
容棠闭眼睛,让自己适应疼痛, 过了许久,外面天色亮开,鸟雀声较往常微弱,他终起了床。
【宿,别出去了吧。】系统劝道。
容棠摇了摇头:“会添麻烦。”
宿怀璟这些日子一直在跟盛承鸣和那些官员们议事,书房里的灯彻夜到天亮,苏州城里依旧菱歌声声、百姓安居,他们却在无人的地方熬整宿整宿的夜。
若不是身体实在扛不住,容棠都想跟他们一起,自然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消失一整天,平让宿怀璟担心。
他起床洗漱过,双福端着药送给他,容棠喝完药站在檐看雾蒙蒙的天色,注意力放在园子里不断飞出的雀鸟身。
有风吹过,空气中带着潮湿,天空之灵的飞翔全都有预兆。
他放了药碗,倚着栏杆,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容棠头也没回,轻声道:“鸟飞走了。”
宿怀璟手里拿着一件外袍,替他披:“自然灾害面前,鸟兽往往比人更加敏-感。”
容棠望向天色,沉默良久,问:“有好转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宿怀璟低声:“有些堤坝年久失修,来不及维护。撤令发了去,能撤走的都由官兵送走了;不相信跟不愿意撤离的,只能派官兵守着村子,到时候见机行事。”
容棠身疼得厉害,话都费精神,安静了大半天,宿怀璟走近一步,牵住他的手:“棠棠,有伤亡和损失都是常的,不要难过。”
容棠头,轻声道:“我知道。”
他自然清楚古代背景,天灾是致命的灾难,便是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每年也有无数人因自然灾害去。他只是望着灰蒙蒙的天,清醒感知着身体自骨骼里传出的疼痛,莫名在想:这幅病弱不堪的身子如果算惩罚的话,究竟算哪种?
是天道责备他选了本不该走的一条路,还是为他前两世无衷的怪罪?
容棠想不明,索性不再细想,他转过身,看向宿怀璟。
俊美的少年棱角日益分明,眼又布了一层浅淡的乌青,宿命中登基后会放任战争席卷大虞的暴君,如今却在与还未降临的天灾抢夺时间。
容棠笑了笑,伸手按了他嘴角:“怀璟,长胡子了。”
指腹触到细小的刺感,宿怀璟乖乖地低着头任他按了按,然后眨眨眼问:“棠棠帮我刮?”
容棠愣了一瞬,笑着应他:“好。”
院外风起,鸟往北方飞,虫向地底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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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丑时三刻,苏州城开始刮风。
容棠被刺进骨子里的痛意跟寒冷叫醒,闭着眼睛躺在床舒缓疼痛。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宿怀璟站在门外唤:“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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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没应声,宿怀璟要推门进来,廊传来一小阵急促的奔跑声,有人迎着风奔来,压着声音道:“公子,殿邀您去议事。”
宿怀璟作稍顿,似乎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收回了那只放在门框的手,轻声道:“找人守在这里,若是世子爷半夜惊醒了,就去书房找我。”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来了两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守在门口,容棠在屋子里朦朦胧胧地听完对话,翻过身,抱住胳膊蜷缩了起来。
系统急得厉害,小小声唤:【棠棠……】
容棠费力地扯了唇角:“没事,忍一会就过去了。”
这幅身子本来就会因为天气变化感到疼痛,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