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郑重地将卡片放入西装内兜,拍了拍。
到场的嘉宾人数经历过反复压缩精简,最终只有不到三十人。
婚礼仪式也很简单,没有走红毯抛捧花,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致辞。
到场的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安排好的,桌面上放了一张相片,后面是手写的一句话。
“我的是吃好喝好没烦恼,你的是什么?”秦典问身旁的张暮。
张暮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笑起来多了一丝病弱的腼腆,“‘别喝酒了,出来聊会儿。’”
现场另一侧的王丽琴也看到这张照片,但是迟迟没有翻页,王美来和陆子默都劝她打开看看,她兀自在无人处置气。
“好不容易结一次婚,居
然什么仪式都没有,像什么样子,人家谁办婚礼办成这样。爸,你看小敏,人家都是爸爸把女儿交出去的,我还特意给他爸买了身好衣服,居然没有这一项了。”
王丽琴这边说着,遇到陆敏的朋友从身边路过,还要笑脸相迎。王美来看了,摇摇头,说不出什么。
后来席间中途,他忽然注意到王丽琴眼角一瞬闪着亮光。
那张被丢在桌上的无人问津的相片,不知所踪。
婚宴在七点半开始,大约八点半结束。新郎新娘没有去敬酒,只是挨个桌子陪朋友们坐了一会儿,喝了点酒。
宴席散后,大家各自乘着早就安排好的汽车回家。
陆敏回家后第一件事是将二九放下,颠簸一天,它早就困了,路上在她手心安稳睡着。
二九乖顺地闭着眼睛,小肚子随着呼吸均匀起伏,跟白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叛逆小鸟判若两鸡。
陆敏也太困,头晕,手臂撑着沙发靠背,霎时站不稳,心脏产生强烈滞空感,就要栽下去。
杭敬承伸手托住她。
陆敏屏住的呼吸恢复,胸口起伏,抬眼看他,忽地笑了。
“笑什么。”杭敬承手里拎了个袋子,里面是婚礼上换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站不稳倒是叫我一声。真摔下去怎么办。”
随手往沙发上一丢,里面绸面丝滑的衣服流淌出来,蕾丝边的三角布料夹杂其中,他眉心一跳,垂眸瞧她的裙摆。
“摔就摔。”陆敏咕哝挣扎起身,杭敬承手臂上前揽,给她借力,她站稳,脸颊被拧了一下,很痛,她皱眉,扒开他的手,“痛。”
“知道疼了?”
知道疼还嘴硬。
杭敬承低眸看着她,眼睫垂落着,眼梢视线晦昧不明,因为今晚喝了不少酒,面部起伏分明的骨骼线透着淡淡的醺意。
他栖歇时人畜无害,然而本质仍是某种大型的野兽,只是不知何时眼皮一掀,视线凌厉,露出獠牙。
陆敏并非不惮他这一面,只是性子里有反叛的一面,醉酒后更加。
叫她低头认错,没可能。
她别开脸,“我只是不小心,可你故意的。”
陆敏弯腰去扶沙发扶手,想要坐下。可裙撑整个将她下半身支起来,行动不便——刚才进门前穿着高跟鞋,还算行动自如,蹬掉鞋后,裙撑落地,想要坐下就得把裙撑拆掉。
她试探性拽起裙摆,发现自己不大能平衡,抬起的手连忙回到沙发上,心有余悸,气喘吁吁。
陆敏半身伏在沙发上,两手支住上半身,才不至于倒下去,可是要起也起不了身。
就这么卡了将近一分钟。
也许是五分钟。
她胳膊发酸,忍不住回头,果然瞧见杭敬承唇角噙笑,站在原地瞧着她,半点没帮忙的意思。
她嗔他一眼,眼睛里水雾朦胧,单薄的眼皮泛红,晕影晕到耳根。
杭敬承原想等她主动开口,被瞪这么一
眼,反倒变了个想法。
“哎,我可等了半天了,怎么着,这回也不愿意开口?”
陆敏内心动摇。
两个小孩在打架,一个叫惯性,一个叫冲动,各不相让。
杭敬承扯了扯领带,提裤腿坐她身侧的沙发上,
“你就说,杭敬承,帮我把裙子褪了吧。不为难吧。这样都不行,嗯?”
温柔的,带着诱哄的意味。
胳膊好酸。陆敏头晕,撑不住了,整个人扑倒下去,膝盖悬空半跪着,上半身要栽到沙发扶手上,杭敬承搭了把手,护住她脑袋,不至于磕一个。他见她这幅倔强模样,正准备叹气,就听见她闷闷的声音从臂间传出来,“杭敬承,帮我把裙撑褪下去。”
杭敬承挑眉,笑意渐深,揉了揉她的发顶,“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他站起身,顺便将她从沙发上捞起来,背对自己,怕她站不稳,一只手拎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抬起,并指按着她上半身的衣料。
这是件款式简洁的婚纱,挂脖抹胸款式,裙摆缀金丝的纱设计成不规则的斜边。杭敬承指腹从脊骨位置滑到肩膀下,布料触感滑腻,然而找不着拉链位置,干脆将那根挂脖的绳子扯开。伸出的手指顿住,带子从指间滑下去。
领口一松,承了一天胸口重量的带子散下来,陆敏下意识护住胸口,“拆裙撑,不是裙子。”
“裙撑?”杭敬承动作一顿。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