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们心疼默默,一直害怕你们这样,所以默默想结婚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关注你们的抖音账号,生怕你们万一,万一太着急,去找了陆家,我该怎么在杭敬承面前自处。”
“结果你们早就把钱收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陆建国用力低头,整个人好想要缩成一团,手探进外套内衬里摸索一阵,掏出张存折,递给陆敏,“剩下的钱都在这里面。”
陆敏掌心发紧,蜷了蜷手指,终于伸手接过,“嗯。”
陆建国说:“默默说暂时不结婚了。剩下那部分钱得再等等,我跟你妈手头没这么多。我们,尽量吧。”
他走了,深一脚浅一脚,身影在窗户渐渐变小,消失在门外。
陆敏双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手指扣在存折上,攥紧。
阳光映射,眼梢仿佛泛着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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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敏心情欠佳,午饭后想要睡觉,被王美来强行拽出去一起放羊。
姥姥家院子后面是一片树林,水沟干涸,布满杂草。
王美来将两头大羊赶出去,几只小羊在后面追。
陆敏将手插羽绒服兜里,穿着姥姥的棉靴,溜达着跟在最后。
树林里有夏天雷击劈倒的树木,横斜着躺在地上,王美来找了块草地,将羊拴起来。他用掌心擦了擦枯裂树干,叫陆敏坐下。
陆敏坐下,盯着白胡子山羊走神。
王美来握着鞭子,一圈一圈收到掌心,“还是得出来转转,放松眼睛,整天盯着那个手机屏幕,眼睛不就熬坏啦。
”
“我看电影呢。”陆敏咕哝。
“敬承那几部?”
“姥爷?”陆敏惊讶。
王美来得意,“说中了吧。”
她有点脸热,不看姥爷,“其实是因为几部电影里的歌都很好听。我小时候学过。”
“他一定是为了让你听见,才安排的。”王美来笃定。
“姥爷。”陆敏踢开脚边的小树枝,轱辘轱辘滚出去,“他做电影这段时间,我们还不认识呢。”
“不是说是高中同学吗?”
“嗯......倒也是。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俩没什么交集啦,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烤地瓜?”
陆敏微微瞪大眼睛,看王美来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烤地瓜。
王美来得意地晃脑袋,将烤地瓜一分两半——大半和小半,大块这部分递给孙女,“趁热吃,你姥姥高血糖,不给她留了。”
地瓜烫手,陆敏拿了两秒就丢到腿上,用手摸耳垂,“好烫。”
王美来已经吃上了,津津有味。
“我孙女多招人喜欢啊,说不定他那时候也喜欢你呢。”
老人看自己的孙辈,都跟看宝贝似的,觉得自己家的价值连城。
陆敏先是诧异,随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王美来问:“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陆敏:“你是不是烦我了,姥爷?”
“嘿,小丫头。”王美来假意嗔怪,“我不就问一嘴。”
陆敏尝试剥开地瓜烤焦的外皮,内瓤金黄软嫩,仿佛要流淌下来,“我也就随口一说嘛。”
大羊绕来绕去,有只小羊被缠住了,王美来随手丢掉地瓜皮,起身救羊,“我这不是觉得,你们结婚没多久,敬承工作忙,趁这段时间他在青城,你们赶紧多聚一聚,培养培养感情。”
陆敏咬着香甜的地瓜,若有所思。
“姥爷。”
“怎么啦?”
“我喜欢他,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了。”她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压出满掌树皮纹路,换了只手拿地瓜,肩头耷拉着,有点泄气。
这件事不是杭敬承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可是作为家人,她天然地认为自己应该承担罪责。
其实王丽琴和陆建国平时待她还不错,至少比他们对待自己好多了,只是这种好不能跟对儿子的好作对比,他们骨子里就认为自己应该为儿子付出一切,有种近乎自虐的献祭精神。
陆敏觉得这种自觉很可悲,将一代又一代人以爱为名圈禁在痛苦中。
那些钱本来不该拿,至少不该不声不响地拿。不过杭敬承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对她有种近乎纵容的包容。
可这种好让她感觉到一种温柔的危险,如果她拿不出对等的东西,天平就会失衡。
“小李飞刀!”王美来抱着羊羔虚晃一枪。
陆敏被吓到,一个没拿稳,手里地瓜啪叽掉地上,“姥爷!
”
姥爷心虚地摸光洁的脑瓜,弯腰捡起地瓜,掰去粘泥巴草木的部分,“喜欢就喜欢呗,还要什么招数。”
陆敏闻言微顿。
“真喜欢就应该把他握在手里。”王美来攥拳,把地瓜递给她,“你的性格,我知道,小时候光教你怎么顺其自然,不争不抢了——那时候是怕你打不过别人,还被欺负。”
“其实人一辈子好多事,那都得主动争取啊。得勇敢!光知道不做就不错可不行,不做还会后悔呢!”
小羊羔逃跑,王美来去追。
陆敏咽下地瓜,拍了拍手。
长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