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宴上见过面,但也仅一面之缘,今天陆敏在上课时注意到他在窗外驻足,当时还纳闷,在被‘请’出来的那一刻终于记起他的身份。
陈和笑,“记性不错。今天在学校看见你上课,氛围不错。”
陆敏只垂着眼睛,嘴唇勾了下,表示礼貌。
她话少,坐姿端正,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偶尔抬眼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赶时间?”陈和问。
陆敏说:“家人身体不太好。”
陈和说:“我记得你家里都在青城,对不对,姥姥姥爷都是本地人,爷爷前年去世了。”
陆敏抬眼,与他对视,然而不说话,静等他的下文。
陈和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大约半分钟的沉默。服务生来送饮
() 品。
陈和笑了笑,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从西装内侧兜里拿出张卡,搁到桌子上,两指推到陆敏的玻璃杯旁。
陆敏看着这张银行卡,眼皮一跳。
“老人家身体不好是常态,没个退休金,给子女带来的压力大。”陈和说,语气轻松体贴。
陆敏说:“只是普通感冒,这点钱子女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
“现在只是普通感冒,谁能保证老人一直无病无灾呢。是不是。哦对了,还有你弟弟,要结婚了是吧,做亲戚的。”陈和抬下巴指了指那张卡,“里面有一份给他随礼。”
陆敏学他的样子用手指将卡推回去,“您可以直说想让我做什么。虽然我不太可能同意。”
陈和没料到她这幅态度,不过也不太惊讶。
“行,直说。”
“想让你帮忙劝劝敬承,该收收心了。”
陆敏:“您可以直接找他。”
“他要是听我的,我也用不着大费周章找你了。”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陆敏盯着玻璃杯里的奶白色的平静液体。
陈和苦口婆心:“你应该知道他家里在法律行业,但是杭家祖业是经商,到了你们这一代,大部分都在家里做事,只有敬承一个,对家里的事向来不闻不问。我们两家子弟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孩子,我们年纪都大了,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多产业,他不接,让谁来?”
“他只要回家,就有位置,有大把叔叔伯伯带着,两三年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做什么制片人,可以直接做出品人,投资方,岂不是更好?他性子拗,总觉得家里要害他似的,我们看着他长大,能那么做?”
陆敏思虑片刻。
这年头能跟家里对着干的富二代很少。没人跟钱过不去,何况是家里的产业。
那么杭敬承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么优渥的条件......”陆敏仿佛心动。
陈和微笑着点头。
“他都不回去,应该有他的理由。”陆敏说。
陈和脸颊连接太阳穴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所以这个钱我不会要,您也不要再来找我了。”陆敏举起牛奶,一口气喝掉半杯,抽纸巾擦了擦嘴巴,拾起放在一旁的包。
“你还年轻,有骨气。”陈和笑了笑,也抿了口牛奶,随后仰着头垂眼看手里的杯子,仿佛味道很怪异,“等你到了你爸妈的年纪,就顾不了面子了。人呐,自尊心都得用来守护珍贵的东西。”
陆敏已经起身,闻言顿住脚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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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许红家在青城周边县里的一个小村庄,这里没什么夜生活,只剩路口几盏灯。
陆敏昨天说好了要回来看看,一大早姥爷王美来就忙活开了,专门拿新棉被铺了床,傍晚就打电话催她早点回来,顺便将土灶点着,一直没舍得吃的烧鹅拿出来热了热,中间叫许红给她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
晚上七点多,陆敏开车到了家门口,绕到副驾驶取下自己的洗漱用品和带来的拍了拍门,王美来笑呵呵来开门。
“到啦,乖丫头。”
老头脑袋上沾了两根干草,陆敏给他摘下来,“姥爷,我饿死啦。”
“就知道你。来来来,马上吃饭。”王美来接过她手里一个包。
王美来去盛饭,陆敏去卧室看许红,后者坐在床上准备补衣服呢,戴个老花镜,叫陆敏给她穿针。
陆敏接过针先放一边,拿出新买的水银温度计给她夹到腋下。
“头疼不疼?还有别的症状吗?咳不咳嗽?”陆敏坐床边,一手拿针一手引线,眼睛微眯。
“哎呀,能有什么事,就是换季有点感冒,流鼻涕水。过两天就好了。”
“我买了点药。”陆敏穿上针,递给许红,“退烧的,止咳的,镇痛的,都买了,你看看还要什么,我下次一起带过来。”
许红啧声,“又花钱。上回买的还没吃完,搁着搁着就过期了,还嫌我们心疼,这都是钱。”
“划医保卡就成,不用我花钱。姥姥,给你买就拿着,买点药有什么好心疼的。”陆敏小声咕哝,“这辈子没本事让你们享多大福了,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
她从包里翻出支马克笔,在药盒上抄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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