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轻轻颔首道:“礼部尚书如何看?”
卫怀儒沉吟少许,目光从远处开荒的劳动人群中掠过道:“老臣以为,诸位皇子此刻应该也都心动了,以他们八州之地为试验地,倘若能奏效,能成,那我们再推广至全国范围,倘若不可行,那此法就只能在交州施展,或者是只有幽王玩得转,不适宜全国推广。”
尽管这话有些和稀泥,但卫怀儒的建议无疑是最稳妥也最保守的。
“来都来了,也体验了这么久,咱们也去试试?”
“是!”
诸位大臣其实是很反感参与类似活动的,但在武皇这种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大家也都开始习惯了。
其实,干活儿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但前提是参与的人多还能唠嗑,时间和活儿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倘若心情不爽利,又没有积极性,只会感觉度日如年。
为何这群大臣的态度会转变,首先还是因为当地的氛围影响了他们,只要是参与干活的人,脸上基本上都是挂着笑脸,从老人到小孩子都是一模一样。
不是说别的地方就没有,而是真的很难看到像交州这样积极又热闹的场景。
情绪是会传染的。
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懂交州人民的这种心理,但不妨碍他们的情绪被带动。
其实每个地方的老百姓都苦,但他们与交州最大的区别就是看不到希望。
交州这边,任何东西只要是你敢想,只要你去做,就一定可以达成。
譬如你要多赚钱,去年只赚了一千五百文,今年要赚一千八百文,你只要多做工,多做几天,少休息几天,其实就可以赚到。
再譬如要买房子,攒的钱还是差了一点,没关系啊,可以先买,剩余的慢慢还啊。
一点点的看着欠下的债务减少,最后全部还清,房子终于是自己的,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这是多么幸福又有成就感的事。
每次自己努力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获得了多少,都是实打实看得见的。
开荒也是如此,我开了一亩地,那我就可以分到三分田,这就是我的劳动收获啊。
试问,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村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不拼命呢?
所以说,交州注定是不一样的。
李昭将收获细分化了,让老百姓的头顶永远都有一个可以触碰到的目标存在。
今年开荒又得到了新土地,那来年的收成就会更好,更多。
粮食可以储藏,也可以卖给幽王府换取钱财,这样的日子多有奔头啊!
开荒是非常累的,因为一块田的出现是需要非常多的工序。
他们参与过的人,都愈发的从心里佩服李昭。
有很多人都是敢想不敢做,但也有很多的人做了却做不好,而李昭是属于敢想又敢做,还做的非常好的那种人,这就很是令人羡慕。
开荒进行的很快,当他们看到终于将田开垦出来后,耕田的队伍就开始拿着曲辕犁和牛下了田。
耕田四件套到底省心不省心,其实大家早能看出来了。
不管是脱谷机还是曲辕犁,不管是水车还是风车,看似就那样,但它们无形之中节省的东西太多了。
新田中灌满了水,哪怕现在的水很刺骨,但依旧有人兴高采烈的下田犁地,然后接着换人继续耕种,姜茶这些随时供应。
直至此刻,武皇与满朝文武已经看的很明白了,其实其余地方做的也不差,但和交州这边对比起来,就显得太糙了。
当交州全境范围都将开荒这个浩大的工程完成时,距离过年已经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了。
紧接着,幽王府这边就已经发布了通知:交州全境范围内,依旧提前七天放假。
正好是小年的那一天开始休息。
当诸位大人听到这边的公告后,都惊呆了。
武国的官员假期其实很多的,距离过年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休沐了,而到了年后大概初十左右才会上班。
他们本以为这边也是如此,但没想到竟然只提前了七天。
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交州这边的情况颇为特殊。
各地的工程都开始进入了这一年的收尾阶段,干不完的活儿只能留到了明年去干。
腊月二十三。
武皇他们的带着人走访了诸多的地方,重点观察这些工厂区域。
只要是有危险的工作,不管什么人,都必须要戴着简易的编织帽。
别问,问就是关键时候保命!
事实证明,工地的确是发生意外最多的地方,也有人差点丧命。
尽管有人伤势惨重,但正是因为有编织帽的保护,最大程度的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哐当哐当——
声音是如此的嘈杂,但对于做工的老百姓来说却是喜悦的开始。
“是不是要放假了?”
“肯定撒,去年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放假嘞!”
“不知道今年可以奖励多少钱?”
大家都兴奋的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要温暖十倍。
武皇他们都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甚至都没有上前去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