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学楼的十几分钟一路无话。
看李迟舒那样就知道他打了满肚子腹稿,自以为偷瞄我我看不到。
上到最后一层楼他终于发话了:“沈抱山?”
我恭候多时:“说。”
“那个……”李迟舒挠挠自己脖子,还是选了个十分委婉的方式问出他想说的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藏不住了是吧李迟舒。
事到如今,还觉得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状若无事地问:“怎么这么想?”
他一字一句都在反复掂量着出口:“就是……你最近,对我……挺关心的,但是我,我其实没有什么,能让你……”
“李迟舒,”我停在楼梯上对着他说,“你以为,我现在对你这些,是免费的?”
李迟舒蒙了。
“我告诉你,”我微微倾身凑近他,不苟言笑,就像当初告诉蒋驰我要追李迟舒那样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我不仅现在会对你很关心,我还会对你一直这么关心。我不但要给你做三明治,守着你吃饭,陪你放风筝,我以后还要带你去北方看雪,陪你去海边走沙滩,天热了给你存一屋子雪糕,过年了就放烟花给你看——你以为这些,是白做的?我一样一样记着,你都要还回来的。”
“还,还回来?”李迟舒脑子又转不动了,“以后?”
我给他打比方:“你拿了我送的花,十年后也要种一朵还给我。这个小长假我陪你放了风筝,老了你要带我去看极光。上个月喝了我做的第一杯咖啡,等我们有了家,我要吃你做的第一顿饭。”
李迟舒不确定地问:“……我们?”
我眼色沉沉地看着他,看得李迟舒又在躲了,才站回去继续迈着楼梯问他:“周末要不要看土豆?”
他跟在我后面,一直没回神,也不搭腔。
我又停下回头睨着他。
李迟舒这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我:“去你家吗?”
当然不是去我家。
以李迟舒的性子,至少目前来说,他是绝对不愿意去我家的。我甚至能断定,他不愿意接触我所有除了我本人以外的任何生活圈。
他不喜欢仰视,更不喜欢被俯视着探究的感觉。而要他融入我的生活圈,或者说去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圈子,被探究是必然的,至于被俯视——带着善意俯视别人的人常常是不自知的,这才最让李迟舒感到不适。而我无法精准控制身边所有人的一言一行。
唯有李迟舒自己内心强大起来那一天,无论在何种境地,他才都不会抵触被人探究俯视。那一天我会陪他奔赴,但不是现在。
所以至少目前,让李迟舒进入我的生活,并非是最好的时机。
“不去。”我说,“我偷偷抱来学校给你看。你要不要看?”
李迟舒嘴上问着“可以吗”,身体使劲点头。
“当然可以。”我说,“我有答应过你没做到的事吗?”
李迟舒刚要张嘴,我立马说:“除了昨天晚上。”
“……”李迟舒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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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阴
好像开始降温了,不太希望降温,没什么衣服加。
10月8日,阴
原来沈抱山昨天不是故意的,我误会了。但是他好像生气了。
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有些听懂了,但有些不太懂,以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真的可以想找他就能找他吗,他会不会只是随口一说?
今天他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很好吃,沈抱山讲的名字我都没怎么记住,有一个兔子和一个牛肉,其他的记不清了。那个汤没喝,现在想想好可惜。
不过他要我以后把他给我这些都还给他,连老了都计划好了。
等老了我还能找到他吗?以他的条件,应该会待在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才对。
极光是什么样,在哪里能看到?
沈抱山说周末带土豆来给我看,好想这个周快点过去。
沈抱山给我带了一把花,是栀子花。很香很香。他说是我喜欢的花。
我虽然对栀子花没什么印象,但现在开始喜欢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