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你,出列!”
这个面相稚嫩的小年轻,长得有些文弱秀气,站在一堆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多数都已三四十岁的火枪手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
杨振一眼就在安静肃穆的人群之中看见了他。
小年轻听见杨振的指令,神色有一些紧张慌乱,大声答了一句“是”,然后向前迈出左脚出列,随后“啪”的一声立正站定,双手自然下垂,手心向内贴于大腿外侧。
杨振见状一愣,因为只此一下,他就知道这个小年轻虽然长相稚嫩,但却是经过了金海镇的基本训练的。
“你多大年纪?”
“回禀都督,卑职已满十八!”
“昨天用九头鸟打靶,你打中几发?”
“回禀都督,卑职中九发,累计八十七环,九头鸟射击榜排名第三!”
“你打八十八环,排名第三?!”
“回禀都督,正是!”
杨振没想到随便挑出一个看着最不靠谱的小年轻,居然就是九头鸟射击比武的第三名。
能在三百名各部遴选的神枪手中排第三,可是不容易的。
是以,杨振听见这个小年轻的回答,将信将疑地扭头看了一眼张臣以及跟在张臣身后具体负责射击比武的张国淦。
张臣和张国淦两人自然知道杨振是什么意思,当下一起冲着杨振重重点了点头。
张国淦还待在说些什么,但见杨振已经转身过去,于是撇了撇嘴,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杨振突然指着站在那个小年轻身后的另外一名胡子拉碴的矮壮火枪手,说道:
“你呢,用九头鸟,二百步靶,打中几发,累计多少环,排名第几?”
那个原本还在旁观的矮壮火枪手瞬间一个激灵,立正答道:
“回禀都督,小的,小的从未用过九头鸟,昨日只中四发,累计二十九环,排名第二百三十六!”
这个矮壮汉子,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右眼断眉,脸色红黑,上面有疤,一看就是投身行伍多年的老兵。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打得不好,所以在回答杨振的询问时有些紧张,有些吞吞吐吐。
“你也出列!”
“是!”
那汉子闻言,随即左脚向前迈出一大步,在那个小年轻的身后立正站定了。
这时,杨振再次转向身后的张臣和张国淦等人,说道:
“安排几杆九头鸟,备好弹药,我要亲自观看他们两个打靶!”
说完这话,杨振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靶场中央的射击位方向走去,随行的张得贵、李禄、杨珅等人赶紧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张国淦自去安排人手布置九头鸟和相应弹药。
而张臣则立刻大声下令,带领所有火枪手,喊着号子,往杨振等人所行方向跑步前进。
白玉山大营的枪炮靶场,场地相当不小,且西、北、东三面环山,唯有南面开阔,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
射击靶位,设在靶场的北面山脚下一道高大的土坝下面。
土坝上坑坑洼洼,冰雪已成黑泥,显然这几天没少被遭受枪炮弹丸的击打。
杨振在张得贵的引领之下,很快就来打了距离靶位二百步的射击位上。
而所谓的射击位,就是一道齐腰深的浅壕,壕沟前还堆了一层冻得硬邦邦的沙土袋。
“都督,咱们白玉山大营的弟兄们平时练习射击打靶,也都在这里,各营哨轮着来。这壕沟,也是按着咱们以往作战的打法准备的,只是靶位的远近有所不同而已。”
来到射击的壕沟前,张得贵这样介绍道。
而杨振只是点点头,不言不语,随后直接跳进了一地黑泥的壕沟内。
还好,壕沟内的泥水早已结成了坚冰,看起来肮脏不堪,但却并不四下飞溅沾染。
就在杨振站在壕沟里四处打量的时候,张臣带着队伍抵达了壕沟的后方,并重新整队,肃立观摩。
几乎就在同时,张国淦也领着一小队人抬着三架九头鸟以及几箱子弹药,来到了杨振的跟前。
杨振先是命张国淦按照之前使用九头鸟射击比武的规矩布置枪位、靶位,随后转身招呼了之前被他随机抽取的那两个火枪手来到身边。
等到他们俩跳到壕沟内,杨振看着紧张的二人,笑着对他们说道:
“听着,你们昨天是怎么打的,今天还是怎么打。不是本都督信不过你们昨天的成绩,而是本都督要亲眼看一看九头鸟的射击方法。
“所以今天打出什么样的成绩都不要紧,好好发挥即可。每人十发弹,你们打完,我也打一下,咱们比一比!”
那二人听了,连忙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