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两支旧汉军和新汉军人马命运多舛,鞑子辅国公屯齐率领的佟图赖部旧汉军乌镇超哈各牛录,在崇祯十二年冬月的旅顺口之战中全军覆没。
屯齐和佟图赖被杨振押往京师处死,他们赖以镇守旅顺口的大批火炮火器和弹药粮草,落到了杨振及其部下的手中。
经此一事之后,镶蓝旗汉军重炮队伍的实力为之元气大伤,重炮火器几乎损失殆尽。而这一点,也正是黄台吉决定将尚可喜的天助兵各部编入镶蓝旗汉军的主要原因。
只是尚可喜的天助兵归顺鞑清的时间稍稍晚了一点,是以他们军中的火炮火器等物,多是当年从东江镇叛逃时随船自带的军械。
类似天佑助威大将军这种对螨清八旗来说极其贵重的重炮,尚可喜麾下各部新汉军并没有分得多少。
而且,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重型火器,也已经在三月里杨振接连发起的连云岛、熊岳城突袭战中,丢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三月里的那场战事一结束,他们未经补充就又奉旨调往鸭绿江沿岸,择地建立船厂去了。
这之后,不管是满鞑子伪帝黄台吉,还是镶蓝旗旗主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都把尚可喜麾下的镶蓝旗汉军当成了鞑子水师的唯一希望,已不再把当成乌镇超哈重炮队伍使用了。
如此一来,除了镇江堡、九连城等地留守的重炮之外,济尔哈朗的镶蓝旗下满蒙汉牛录里面都已经没有什么重炮可用了。
对于这个局面,身为镶蓝旗旗主的济尔哈朗,不仅心中有数,而且他的心中也很着急。
金海东路水师营船队之前北上袭击李朝平安道海岸的行动,自然不可能瞒得住济尔哈朗的眼线。
而这场劫掠袭击行动,也理所当然地为济尔哈朗敲响了警钟,使得他非常担心鸭绿江沿线镇江堡等地的安全。
自他重回镇江堡坐镇之后,他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黄台吉请求往鸭绿江沿线调拨重炮了。
然而济尔哈朗的请求并没有什么用,黄台吉向他许诺,会给他调拨重炮,但他并没有得到来自盛京城的重炮补充。
不是黄台吉不想给他,而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黄台吉的手里根本匀不出多余的重炮给他了。
自从去年以来,大清兵在杨振的手下吃了好几次败仗,除了兵马伤亡巨大之外,原本攒下的重型火炮,也是越打越少。
前有卧牛沟伏击战,两白旗汉军固山额真石廷柱丢掉了两白旗汉军几乎全部重型火炮。
后有观马山伏击战,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李巴彦部和隶属正红旗汉军的恭顺王孔有德部,又丢掉了多尔衮多方筹措调集来的全部重炮。
经此数战之后,大清国内原本日益宽裕的重炮数量急转直下,开始显得捉襟见肘,开始不敷使用了。
两白旗,正红旗,正蓝旗,镶蓝旗,也全都向黄台吉上书请求调拨补充重炮,可是黄台吉往哪里搞出那么多重炮来呢。
盛京炮厂固然有铸造重炮的技术和经验,也可以征调人力,扩大铸造的规模,可是没有上好的、充足的铁料与铜料,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从八月中旬开始,恭顺王孔有德,好容易求得了黄台吉的谅解与旨意,带着手下人马奔走在满鞑大清国的控制区域内,到处搜罗征集可以用于铸造重炮的铜铁资源。
比如各地寺庙宫观的什么铜钟铁像,再比如各个关隘城防装备的老旧的小型铜炮铁炮,全都在铸炮厂的征集搜罗之列。
孔有德建议黄台吉这么做了以后,铸炮厂所需的铜铁资源倒是征集到了一些,可是孔有德及其背后的黄台吉,却也给自己招来了不少的怨恨。
因为满鞑大清国内,不管是八旗满洲部众,还是八旗蒙古部众,他们都是礼佛的,而孔有德铸炮厂所需要的铜料,却多数都是从各地寺庙征集而来。
然而即便如此,重炮的铸造也仍然是一个极其艰难、极其耗时的过程,而且数量与质量也很难同时得到保证。
先前铸造出来的数量有限的重炮,也已经优先补充给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正蓝旗、正红旗和两白旗。
至于地位相对较低下的镶蓝旗汉军,既然已被黄台吉视作是大清将来的水师队伍了,他们眼下自然不可能优先得到重炮。
如此一来,面对这种缺少重炮的情况,济尔哈朗就是想打庄河堡,也只能采取重兵围困然后招降的法子。
如果想采取强攻硬取的办法,那他就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多尔衮指挥恭顺王孔有德所部、正蓝旗汉军李巴彦所部重炮队伍强攻西屏山的时候,济尔哈朗并不在场,但是事后他却听说了强攻的结果。
类似那样惨痛的伤亡,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的,而且他也不愿意自己旗下的人马承受那样的伤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