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终究是救了她一命,能不拖累他,也好。 至于“入侵者”,宋小竹握了握手中的剥皮小刀,死死盯着门口。 来吧。 谁怕谁,大不了再死一回,没准她能回自己的世界呢! - 邱舒雨的窝棚比白净的还要小一些,只堪堪放了一张床,旁边有个缺了腿的梳妆台,然后就没了落脚地。 梳妆台是邱舒雨抢荒时抢到的,为了它,她差点没了命。 所谓抢荒,就是像今天宋小竹遇到的那样,墨城倒出来一堆新的垃圾,拾荒者们蜂拥而上,在一片混乱中抢夺值钱的东西。 抢荒是不讲规矩的,靠的就是人多势众拳头硬。 邱舒雨一眼看到了这白色的梳妆台,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在城里时曾远远看见过,那干净整洁的女孩坐在明亮的屋子里,对着银色的镜面,优雅闲适地拨弄着乌黑的长发…… 这画面让邱舒雨怦然心动,可惜当时的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挨了一顿揍。 ——低贱的下民,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邱舒雨知道,在拾荒者社区,这梳妆台没什么用处,哪怕去回收站也换不到几个钱,与其抢这笨重的东西,不如去抢那些小巧却更值钱的电子零件…… 可是她想要,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想要它。 邱舒雨小心将它包裹起来,扛到了肩上,美滋滋地往社区跑去,哪知连这样一个被丢弃的破旧梳妆台,也有人不允许她拥有。 路上的流民见她这样宝贝地扛着个大家伙,只当是值钱东西,涌上来要抢。 邱舒雨哪里会放手,她将梳妆台护在身后,像个战士一样守在它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打到最后,有人扯开了那层层包裹住的“大宝贝”,看到是个破旧梳妆台后,纷纷愣住。 这也值得拼命? 流民们顿觉扫兴,一哄而散,只留下满身是血的邱舒雨,扛着沉重的梳妆台,露着一口白牙往社区走去。 路过白净窝棚时,她晕倒在地,满是血的手仍旧用力抱着那更加破烂的梳妆台。 白净给了她三瓶抗生素。 邱舒雨堪堪捡回来一条命。 每每回忆到此,邱舒雨都心口滚烫,对白净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白爷是好人。 是垃圾山下的活菩萨。 邱舒雨翻了个身,弯起的嘴唇刚好被朦胧的月光照到,像个饱满的大月牙。 半梦半醒间,她忽地坐了起来,整个人一激灵——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啪啪! 邱舒雨用力给了自己俩耳光,才让自己从轻飘飘的舒适感中落了下来。 不是白爷。 床上的人不是白爷! 邱舒雨在生活上粗枝大叶,可触及到危险情况时,她极度敏锐。 一直在墨城最底层摸爬滚打,她如果没有犹如猎犬一般的嗅觉,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床下没有白净的白布鞋,老爷子最爱的烟管子也不在架子上…… 那床上的轮廓,仔细想想也很不对劲。 白爷瘦归瘦,却不单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他有一套自己的养生姿势…… 那姿势绝不会是蜷缩成一团。 那不是白爷! 宋小竹为什么要骗她? 邱舒雨想到“上城人”的冷酷无情,再想到白爷的特殊,她顿时寒毛倒竖。 不好! 邱舒雨翻身下床,她一把抄起了门边的斧头,大步出了门。 - 商保一直惦记着宋小竹,他时不时搓手指,脑中闪过那藏不住的细白脖颈。 那丫头难道是从堡垒出来的? 如果是垃圾山下的流民,哪有这皮肉? 越是这么想着,商保越是心痒痒。 他挺烦白净的,死老头子不就是懂点医术吗,也就在垃圾山这里装大爷,要有真本事,怎么不去堡垒? 商保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是越发不顺眼了。 他赶着饭点慢悠悠回家,一进门就被商大元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一整天不见个人影,这抢荒的日子你都敢不干活!” “要不是你妈的肚皮不争气,只生了你一个带把的,我早他妈打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