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杭州城内的温度,总算下降了几分。
巡抚衙门的后堂内,出现了不少身影。
“反了反了!今天居然有六十几个软骨头,跑到知府衙门造册登记,上缴了经营费用!”
后堂上,杭州副将王雷率先开口,脸色很是气愤!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违背抚台大人的命令,早晚要让他们追悔莫及!”
场间很快有人相继附和。
一时间,后堂内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其他商户情况怎么样了?”
忽然,巡抚陈涵之开了口,立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回大人的话,除了那六十几个胆小如鼠的东西,其余商户一切正常。”
“不过今天下午,杭州城外倒是来了一大批车队。”
王雷连忙回应道。
“车队?”
陈涵之有些意外,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向他汇报这个消息。
“没错,车队上面驮着大量的粮食,还有一些非常笨重的器械,全都被夏云安放在知府衙门了。”
王雷据实补充道。
他哪儿来那么的粮食?
陈涵之有些疑惑,他还记得夏云初到任时,就带来了数十万担粮草。
难道是朝廷送来的?
不对,倘若是朝廷拨发的赈灾粮米,必然会有邸报提前送至浙江。
总不会是夏云自己家里的粮食吧?
片刻过后,陈涵之摇了摇头。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索性不再理会此事。
“抚台大人不必忧虑,听说盐商周老爷家,已经给朝中小阁老写了信,弹劾夏云欺君擅权等罪状。”
“想来这个时候,小阁老已经将实情禀明了陛下,不日朝廷便会有旨意下达。”
这时候,后堂内,位于右侧之首的一名红袍官员,忽然开了口。
而紧跟着,在场官员当中,便有人立即随声附和。
“赵大人所言极是,那周家与小阁老关系极为不错,夏云抓了周家主,小阁老肯定不会放过夏云。”
“”
闻言,陈涵之的眉头,瞬间舒展了不少。
“朝中有小阁老坐镇,自然是万事无虞,不过赵大人,老朽记得你前番可是向朝廷上疏,筹集了二十万担赈灾粮草,不知粮草现在何处?”
陈涵之随即问道。
只因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浙江布政史左安宁。
“呵呵,陈大人放心,小阁老已发旨意,从未受灾的湖广两省,调集了二十万担粮草运往浙江,想来不日即可到达。”
左安宁气定神闲,脸上全无半分担忧之色。
实际上,此前朝廷上有关他的那封奏疏,纯粹是小阁老等人临时编造的。
为的就是保住他这个布政史的位置,不至于旁落他人之手。
“如此甚好,甚好。”
陈涵之点了点头,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有了那二十万担粮草,一俊遮百丑,他巡抚衙门也算是为赈灾做出了贡献。
然而陈涵之仅仅放松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忽然,一名神色慌张的下人,急匆匆推开门,出现在后堂内。
陈涵之原想斥责下人不懂规矩。
可紧接着下人口中传出的一番话,却好似一颗惊雷落在平地上,瞬时将整个后堂炸响!
“大人,不好了!知府衙门派兵,封了杭州城所有未造册登记的商户铺子!就连工厂和酒肆也全都封了!”
下人急急忙忙开口说道。
场间众人闻言,一息之间,脸上全都流露出一副惊愕不已的神情。
“这不可能!夏云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封了全城的商铺?!”
紧接着便有人惊呼出声。
“大人,千真万确啊!所有试图反抗的商户,都被抓进了知府衙门的地牢里!现在还有一大批商贩,正在被押往知府地牢的路上!”
下人十分着急,生怕在场的一众官员,连忙又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单单是巡抚衙门外面,就已经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啪!”
但见如此情况,陈涵之瞬间大怒,手中茶杯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王雷,立刻点五百军士,随本抚台前往知府衙门!”
“是!”
陈涵之和王雷一唱一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陈涵之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必须前往知府衙门要个说法。
很快,王雷点齐了五百军士,由陈涵之亲自带领,浩浩荡荡离开了巡抚衙门。
其余官员,大多跟随前往。
而众人刚出巡抚衙门不久,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一条条鸡飞狗跳的街道!
另一边,知府衙门。
一块空地上,摆上了五十桌酒席,府衙内的所有军士和下人,都在忙着打扫里里外外。
与此同时,一批又一批的抗拒官府的杭州商贩,被姜文重率领的队伍押进知府大牢内进行关押。
“好样的兄弟们,赶紧抓人,抓完人咱们一起吃肉喝酒!”
刚刚抵达杭州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