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可以贴身配在腰间的短匕,一件绘满神圣符咒的暗银色长袍,一套防御法阵加持的软甲,一个小巧的光明神母塑像…… 还有一把雪银叶竖琴,三卷炽阳法术卷轴,几本泛黄的历史旧书,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昏耀认不出的东西。 都是兰缪尔的旧物。 七年前,魔族自人间撤军时,昏耀曾要求圣君将他的私物一起带走,兰缪尔全都听从了。 可惜唯独魔王最心心念念的那把金色神弓,兰缪尔说那是布雷特神殿的神物,并不属于自己,因而未能带下深渊。 珊瑚石台的最中间,还摆着一个铁制的匣子。 魔王伸手,掌心扣在匣子的盖上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将其打开。 那把熟悉的蜜金匕首,正安静地放着光芒,躺在红绸上。 “……” 昏耀轻轻拿起它,有点出神。 他和兰缪尔,横跨了十四年的爱恨与缘分,都在这里了。 ========= 魔王从私库里走出来时,已经深夜了。 他最终挑走了那把雪银叶竖琴,至于最初看中的那把奢华长弓,魔王准备自己先淬炼一遍再给他。 最后,不知怀着什么样的鬼心思,昏耀将蜜金匕首也带了出来。 “……吾王?” 忽然,少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昏耀转身。只见天珀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您手里的是……是什么?” 昏耀挑眉。 当年他亲手剥夺兰缪尔的法力时,尚未被封为少王的天珀曾在旁边看着,她认得这把匕首。 “你的语气,像是在质问我?”魔王走了过去。 “天珀不敢,”天珀单膝跪地,虔诚地亲吻昏耀垂在地上的鳞尾,“吾王,吾之鲜血与灵魂的归处!” 可她又咬牙抬起头:“但兰缪尔是人类,他曾是人类的君王啊,吾王!您怎么能——” 昏耀:“你也说了,他‘曾’是。” 昏耀:“如今的兰缪尔,不仅不再是圣君,甚至早已不再是纯种的人类。他为深渊做的,已经快要比我更多。你在怕什么?” “他为深渊做的……” 天珀冷笑一声:“不错,这些年他在王的身边辅佐,为深渊做了许多。他甚至说要打开迦索的结界,要让阳光照耀深渊!” “——可是吾王,这样的鬼话,您敢信吗?” “假若结界彻底破碎,迦索的瘴气就会瞬间流泻至人间,尸横遍野,寸土不生!!” 魔族少女那双金眸锐利逼人,一如其嗓音尖利:“七年前,为了阻拦逸散的瘴气,人类的光明神殿死了三个长老,而那时也不过是吾王借结界薄弱之际,将其撕开一个缝隙而已!” “如今,兰缪尔难道会主动将结界打开吗?那可是为了自己的子民,甘愿入深渊为奴的君主!” “再仁慈,能爱魔族胜过爱人族吗!?” “……” 昏耀并不说话。 天珀所说的,他都知道。之前多少个疑神疑鬼彻夜难眠的夜晚,他正是想着这一句句血淋淋的话,对自己说:醒醒,兰缪尔不可能多么真心待你。 但是现在,其实现在…… “何况这个人,从入深渊起就很不对劲。”天珀的目光阴冷下来,“一个自幼养尊处优的神子,被自己的子民厌弃,又落入魔族手里,居然还能那么一副豁达悲悯的样子。” “他靠什么信念来维持心志澄明?难道会是为了拯救一群刚刚攻陷了他的王城的异族吗?但假如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忍辱负重的念头——” “天珀。”昏耀沉声道。 转眼间,天珀的神色又变得哀伤:“吾王,天珀知道您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人族和魔族……只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吾王,天珀求求您,不要把法力还给他……万一他果真心怀歹意呢?深渊初定,王庭不能没有吾王……” “……” 面对这个自己亲手养大,也始终一心向着自己的小女孩,昏耀实在开不了口说:道理都懂,但他现在……已经开始不在乎了。 就算兰缪尔真的想在封后的大典礼上宰了他,也不过再打一架,然后生死有命而已。 假如他死了,少王天珀就是次任魔王。倘若他七年相处下来都能看错了兰缪尔——这意思是,倘若圣君真的要对整个魔族动手——那也有天珀作为最后的防线。 但他不能这么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