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角! 四下鸦雀无声。 斩断盘角,对魔族来说是毕生的耻辱。 “奴隶,你疯了!!一条挂着禁锁的狗,居然敢……居然敢砍下魔族首领的盘角!!” 瓦铁发狂般挣动起来,背后两名军士都快按不住他,“你的刀——你那把刀!” 刀! 他一喊,所有魔族惊恐的目光,都落到了兰缪尔手中握着的那把青铜弯刀上。 盘角之坚硬,如石如铁,兰缪尔手无缚鸡之力,靠他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砍得断瓦铁的盘角? “那是魔王的佩刀!”有战俘叫道。 不似那些部落首领,魔王昏耀并不喜欢精银、玄铁、蜜金之类的奢华矿物,也对富含魔力的宝石兴趣缺缺。 他用自己的魔息淬炼兵器,将凡铜俗铁炼化一遍又一遍,直到青铜弯刀也能斩断蜜金铸成的神剑,或是大魔的盘角。 可这刀,怎么会落到人类的手中? 在血统等级森严的深渊,凡魔、劣魔擅自触摸大魔的兵器,只有一个死字。 更何况,兰缪尔只是一介人奴,怎么敢用魔王亲自淬炼的爱刀去斩大魔的角! 可又为什么没有主帐中的看守来制止? 为什么连昏耀麾下的将军也对此视若无睹? 曾属于瓦铁旧部的战俘们抬起脸,惊疑地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好哇,好哇,奴隶竟敢碰主人的佩刀!” 唯有陷入癫狂的瓦铁浑然不知,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看着吧,等到魔王回来,他会咬断你的脖子,叫十只野狗操.烂你的尸体……” 兰缪尔沉默,忽然伸手拽过身旁那位红发女魔族,小声问:“为什么是用咬的?我不知道吾王有咬人的癖好。” “而且为什么是,”他皱眉比划了一下,“十只野狗,操.烂……” “兰缪尔大人!”摩朵眼角抽搐,打断道,“这种时候,您就不用保持虚心好问了,那只是骂您的脏话!” 兰缪尔摇了摇头:“噢,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部落习俗。” 他说罢,动作利落地收刀归鞘,白色袖角随之扬起一道弧线。 兰缪尔的目光不再停留于瓦铁身上,转而向后面跪着的俘虏们走去。两位魔族军士护卫着他,摩朵也跟在后面。 “宣誓效忠吾王。”兰缪尔说,“我宽恕你们的性命。” 放眼望去,这些魔族几乎都是劣魔,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他们并非部落里的战将,因此也不上锁链,只用麻绳捆住手脚。 一位皮肤像古树皮般褶皱的老魔族,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悲凉:“我的鲜血、性命和灵魂的忠诚,尽归属我的首领。” 兰缪尔不置可否,看向他身后:“你的女儿和孙子亦是如此?” 老魔族惊恐地挪了挪,将一位抱着婴孩的年轻女魔族严实地挡住。 兰缪尔走过去,在女魔族恐慌的神色中,轻轻掀开了她怀中的襁褓。 几个月大的小魔正在那里流着口水安睡。 “他还那么小,”兰缪尔垂眸,轻声说,“但多漂亮啊。十二年后,会是个俊俏的小伙子的。他会在吾王的王庭上骑着角马,或者挥舞驱赶蛮羊的鞭子……可是他现在还那么小。” 老魔族呆愣愣地跪在那里,像是被巫术抽走了灵魂。突然,他仰着脖子,嚎啕大哭起来,身后的年轻女魔也开始哭了。但她是无声的,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怀中的襁褓上。 兰缪尔静静等着。老魔族流泪嚎哭了片刻,就用发抖的锐爪割开自己的尾巴,他将流出来的血抹在自己的额心上,重重磕头:“吾王昏耀,吾之鲜血、性命和灵魂的归处……” 瓦铁开始咒骂,但很快被更多宣誓效忠的声音淹没了。这些魔族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深渊之主,也知道归顺于王才是唯一的生路。 突然,营帐外响起了惊雷般的马蹄声,众魔族纷纷抬头。一线扬尘快速接近,隐约能看到飘扬的旗帜。 摩朵惊道:“这是角马的蹄声!吾王的军队归来了?” 兰缪尔的神色也微微变了:“……昨天来信说还有三天才能回程,又骗人。” 顷刻之间,那队伍如疾风般冲到营帐之前。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又齐刷刷地止住了。 眼前是几百匹通体暗红的角马,它们浑身覆盖着铁铠,额上的尖角和四蹄都燃烧着火焰。每一匹角马的背上都骑着一名手持长矛的魔族战士。 当先一匹最高大的角马长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