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爱着你了。”
“诶——”裴可之拉长了声音,“那你怦然心动过吗?”
“那倒是有,”姜冻冬说,说完他发现裴可之相当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啊!”
“有点儿嫉妒。”裴可之撇着嘴答。
姜冻冬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嫉妒的。我很肤浅的,每次这种怦然心动也好,一见钟情也罢,都只是被对方的外貌吸引罢了。”
“听上去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裴可之撇着嘴继续说。
“干嘛?复盘我的情史?”姜冻冬警惕了起来,但警惕了半秒,他又觉得没啥不能告诉裴可之的。他挪了挪屁股,挪到裴可之身边,双手扯吧扯吧裴可之的脸,把他撇得歪斜的嘴扯成一个恬静的笑脸,“确实发生了不止一次,但我只和小缘确定过恋爱。”
裴可之任由姜冻冬蹂躏自己的脸,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你真的爱他吗?”
姜冻冬叹了口气,他撒开手,躺在裴可之身旁,看着头顶松树林细密的枝叶,他并不避讳自己在这段关系上的没那么爱,“我对他可能是一种肩负责任和世俗的爱。我们的年龄差在那儿……很多东西沟通不了。”
裴可之又问,“莫亚蒂呢?为什么没和莫亚蒂在一起?比起奚子缘,莫亚蒂显然和你沟通更合拍。”
“哈?”姜冻冬哭笑不得,这是他不知多少次从裴可之嘴里听到类似的问题了,“为啥你总觉得我会和他在一起?”
裴可之也觉得他还在问这个问题很好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在意,“可能是我总觉得,我是从他手里把你抢过来的吧。”
或许裴可之在意的,也不是他当年确不动声色地截胡了莫亚蒂。他耿耿于怀的,是后来他寻找到平衡点,折返来寻找姜冻冬时,姜冻冬已经在莫亚蒂的帮助下有了新的生活,一如当初裴可之陪伴姜冻冬脱离柏砚。
姜冻冬穿着厚厚的滑雪鞋,嫌弃地踹了裴可之大腿一脚,“你这个说法太alpha了,”他不满,“还抢呢——我是个物品吗?需要谁去抢吗?”
“谁都抢不了我,我只跟从自己的意愿。我没和莫亚蒂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当时我爱上了你。”姜冻冬答得很直接,答完,他吐槽裴可之,“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逻辑你怎么纠结这么久。”
一切都是姜冻冬自己的选择。裴可之有些释然,又感到惆怅。
可能以前,很久以前,在裴可之遇到姜冻冬之前,年少的姜冻冬会选择在平白无故蒙受伤害,仍站在原地等待,再给爱人一个机会。但这个选择抵达的却是痛苦的结果,他幡然醒悟,从那之后,他这样恋旧的人,也学会了不再沉湎于过去。
休息得差不多了,姜冻冬和裴可之搀扶着从雪地里站起来,两人扛着滑雪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雪场走。
“你呢?你和维特呢?”姜冻冬问裴可之,带着挪揄的语气,“你在我面前很忌讳提起他。”
“忌讳?”裴可之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只是没提起的必要。”
“那我会觉得你是在避而不谈。”姜冻冬接着问,“你喜欢过他吗?”
裴可之很少向姜冻冬详细讲述他和维特的事。上一次还是在离婚时的那几年,裴可之告诉了姜冻冬维特纠缠他的原因。过去姜冻冬认为这是裴可之的私事,他不说,他就不会主动问,可现在姜冻冬觉得,聊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可之思索了会儿,“喜欢过吧,”他没有否认,“但我对他的喜欢,和对别的有趣的病人的喜欢,没什么区别。”
“好绝情的说法。”
“绝情吗?可我也没办法,不爱就是不爱,”裴可之摊了摊手,他很无奈,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和奚子缘结婚的那几年,我有尝试过能不能和他相爱。”
姜冻冬听着,嗯了声。
裴可之接着说,“但是做不到。不论是我,还是维特,我们都做不到。他发狂迷恋的,是他幻想出来的我的形象。那个我是我蓄意接近他时雕刻的完美情人,永远理解他、倾听他、宽慰他,像最美好的母亲那样安抚他,又像最理想的父亲那样鼓励他。”
他指着自己,自嘲地笑着,“而我,我只是喜爱他的痛苦,我只是享受操控他的权力感。可我已经不愿再控制别人,我对他只剩下良知觉醒后的责任感。”
维特也终于接受了他与裴可之无法相爱。
‘他带走了你,他让你不再愿意陪我玩扮演游戏,他要你脱离低级趣味,要你变好、变善、变得有价值有追求,有自己的人生……’按照输赢优劣的逻辑,维特终于找到了姜冻冬独特的优点,他将此理解为裴可之不爱他的理由。维特清醒了很多,‘你爱他,我认输。’
但是,维特依旧不愿放弃,他坐在被自己摔打砸碎的玻璃渣里,呆呆地望着一旁平静的裴可之。‘可是你幸福了,我怎么办?’维特问裴可之。
维特对裴可之已经不再是恋慕,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破坏欲与占有欲的嫉妒。
姜冻冬听完,心生同情。他也不清楚究竟该同情谁,大概他同情所有陷入相互折磨关系里的人们。
“他还好吗?”姜冻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