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叹息,伸手把面具拿下来,用里衣柔软的袖口给他擦着脸,道:“有间客嫌疑,在安定司顶多会被暂时关押,当然,若是嫌疑极大,用刑自然是免不了的,可周苍术已经是大梁国相,若想周旋,也并非没有办法。”
温别桑点着头,认真地听着。
“即便认定了她便是间客,交给安定司依旧是最妥当、也最不招人诟病的方法,周苍术在朝中任职近四十年,做权相也有二十年光景,素来静水流深不动声色,将人直接打杀,既不合国法,又不通人情,这种事,若是在我那脾气暴躁的外祖身上发生倒是不足为奇,可在周苍术身上,却是显得极为……诡异。”
“为了打死一个间客,而不惜赔上自己的儿子,就为了博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温别桑点头,道:“所以呢。”
“……所以。”两人的额头又不自觉地抵在一起,承昀嗓音压得很低:“其中必有内情。”
“什么?”
“其中必有内情。”
“……我听不清。”温别桑与他拉开一点,盯着他的嘴唇:“你再说一遍。”
承昀愣了一下,才道:“你,听不清?”
温别桑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坏掉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太小的,听不到。”
承昀看了他一阵,又一次重复:“周苍术,杖毙你父母,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温别桑安静了好一阵,才说:“有证据吗?”
“没有。”承昀道:“但可以查。”
温别桑凝望着身畔的烛火。
承昀缓缓从床边站起,目光扫过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