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脚、甚至患得患失起来。
十四岁那年,她掩饰紧张,笑哈哈地对杰内西斯说,追星那么辛苦,竞争者太多,如果他喜欢她的话,不会有任何情敌。
多么划算啊,她说。
英雄萨菲罗斯,那个年代是所有少年梦想的具现化。
杰内西斯制作的苹果汁,后来得了全国农产品比赛的一等奖。那个时候仿佛只要他付出努力,不管是什么都唾手可得。
她一直注视着杰内西斯,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为了追赶萨菲罗斯有多努力。
杰内西斯房间的抽屉里有一个盒子,里面存放着他花费多年收集的关于萨菲罗斯的报道。杰内西斯参军后,那个盒子她一直替他保管着,书房里那张地图,她也一直在继续画。
阳光透过窗外的浓荫洒进来,她坐在木地板上,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假装杰内西斯还在一般,继续完成萨菲罗斯的行军路线图。用笔尖将两点之间连成线,在地名旁边标注重要的信息。
——她喜欢石头。不管是丑陋还是漂亮,剔透还是黯淡,都没有关系。
杰内西斯的父母从小就对她很好,但那是掺杂了私心的好。
「请不要放弃杰内西斯。」
如果是真心爱她的人应该会说:如果有一天太累了,太辛苦了,就放弃他吧。
她虽然是笨蛋,但还没有笨到连这都不明白的地步。
但杰内西斯的父母,是他的父母,不是她的。
杰内西斯基因里带病,村里知道这些长辈,依然鼓励她和他在一起。
杰内西斯需要留在巴诺拉村。
小时候在她心目中闪闪发光的家乡,实际上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地方。
如果举到眼前,放在太阳底下端详,一定会看到很多斑驳的污垢吧。
但就算不是晶莹剔透的石头也没有关系。
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心目中的第一顺位,那同样也没有关系。
她喜欢石头——不管是丑陋还是漂亮,剔透还是黯淡的石头。
她可以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道,继续将已经破损的宝贝抱在怀里。
因为她有的东西就那么多,全部——全部都是她的宝贝。
明亮的火光在远方的黑暗中燃烧了起来。像铁炉里的炭火,人类的村庄在夜色中发出赤红的光。
看到尼布尔海姆的惨状时,她想:有萨菲罗斯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幅模样?
村子的广场中心矗立着水塔,水塔周围是陷落火海的地狱。人类成了灯芯,变成了火焰的燃料。空气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呛人的浓烟遮蔽了天空,火光血一般鲜红。
焦黑的尸体倒在门槛上,散落在广场周围,被火烧光了毛发的尸体难以辨别面孔,像木炭一样堆叠在一起。
生物的求生本能在催促她转身逃跑,对于危机的预感简直在掐着她的神经尖叫,但隔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她看见了提刀的身影。矗立在火海中的恶灵,降临到这个村庄的诅咒,披着一张人类的面孔——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这是告别。」
梅德奥海姆的最后一撇,银发特种兵的身影在此时和火海中的恶魔重叠。
她向前一步。
萨……
背对着她的身影好像微微顿了一下,殷红的血珠沿着他手里的刀锋滑落,啪嗒一声……
“萨菲罗斯!!”
安吉尔的复制体不知道从哪里跃出来,雪白的羽翼骤然在她眼前展开,挡住了乍现的银光。世界从中裂为两半,她脸颊一热,突然被喷出来的血液溅了满头满脸。
她呆愣在原地,黏糊糊的血迹滑落下巴,那只安吉尔复制体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身体几乎被斜切成两段。
视线沿着地面的血迹缓慢上移,冰冷妖异的竖瞳映出她僵硬的身影。萨菲罗斯提着刀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神情全然陌生,居高临下犹如注视着不堪的蝼蚁。
她想问他为什么,想问他怎么了,但声音堵在喉咙里,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时间好像忽然变得慢了下来,犹如缓慢包裹住昆虫尸体的琥珀,她觉得呼吸困难,说不清是因为呛人的浓烟还是那可怕的压迫感,她的潜意识好像在那一刻已经预判了她逃不掉,试图逃跑不过是浪费这具身体仅存的时间。
萨菲罗斯举起刀,那个瞬间,她脑内掠过无数纷乱的光影,一会儿是切开树荫的阳光,一会儿是阳光斑驳的木地板,一会儿是杰内西斯坐在她身边,说他以后也要成为能和萨菲罗斯并肩的英雄。
耳畔响起凄厉而绝望的长啸,那只安吉尔复制体原来还没咽气。它拖着几乎被砍成两截的身躯,张开喉咙发出泣血般的哀鸣。
真奇怪,她忽然想起了包里那颗没能递出去的苹果。
抓着背包带子的手无意识紧了一下,然后那东西就断了。
她没能看清楚萨菲罗斯挥刀的动作,甚至第一时间都没能感受到疼痛。她只觉得视野里好像闪过美丽而冰冷的刀光,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倒在血泊里,注视着萨菲罗斯的身影渐行渐远,然后彻底被火海吞没。
……
苹果是巴诺拉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特产。这个位于南部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