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司马炼一手捏着她下颌,另一手伸出两指入口,将她口中食物残渣尽数抠出。
清清见状,上前道:“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公子先去侧间沐浴,再换身衣服不迟。”
司马炼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是一身狼藉也不为过。
“辛苦各位。”他颔首,“我马上回来。”说罢便离开了。
沈淑宁效仿司马炼帮助云晦珠催吐,云晦珠食得少些,很快便恢复神智。只是萧扶光依然是那副混混沌沌的模样,能睁开眼了,看谁都是一脸迷茫。
又过一刻钟,沐浴过的司马炼再次回到房中。清清抬眼一看,见他头发还是湿的,像是又淋了一场雨。
他一来,清清和碧圆又让了位置。
司马炼手法娴熟,耐心地替萧扶光灌水催吐,哪怕又被吐满了衣襟,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清清频频看过来,面上满是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化为一声叹息。
期间司马炼又回房沐浴更衣一趟。
最后萧扶光已然好上许多,唇上乌青渐淡,眼瞳也恢复如常。只是气若游丝,尚还认不得人。
清清与碧圆也离开,在门口候着等大夫前来。
司马炼将萧扶光揽在怀中,一点一点地喂水。
他见怀中那只手动了动,像是想要抬起,却没有力气。
他放下茶壶,捉住那只手腕,看她想要做什么。
那只素手借着他的力道,最后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司马炼垂首,见她正正的盯着
自己,眼神中透着破碎的心疼。
他听到她低低地唤:“廷玉…”
房中还有云晦珠和团子圆子,云晦珠看模样已无大碍,只是折腾得厉害,已经睡下。团子圆子也累得不轻,趴在床边囫囵休息。
只清清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合上了门。
后半夜时,两位大夫背着药箱上了山。在看到病人的那一刻,神情也松懈下来。
“幸而救治得及时,否则今夜便凶险了。”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道,“开两贴药吃一吃,人便能无碍了。”
清清与碧圆千恩万谢,将诊金塞进荷包,鼓鼓的荷包递过去,大家都高兴。
清清回首,见司马炼站在走廊尽头,整个人隐在灯火阑珊处,神情瞧不真切。
清清走过去,朝他端端正正一拜:“若非公子搭救,郡主只怕凶多吉少。无论公子是谁,救主之恩清清愿赴汤蹈火为报。”
司马炼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衣袂一角随风而逝。
次日。
出了这档子事,庄子里处置了几名厨子与采购,其余众人在饮食上越发细心,唯恐再生事。
萧扶光在午后醒来,却已不记得昨日之事。
当听到碧圆说起是司马炼救了她后,面上青青白白显然不大好看。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不悦道,“你们就这么放任一个陌生人进来?”
清清和碧圆理屈,跪在一旁准备受罚。
萧扶光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末了叹气:“算了,你
们也辛苦了一晚上,下去休息吧。”
二人谢恩后赶紧离开了。
萧扶光卧在床榻间,阳光隔着窗棂透在她身上,斑驳花影边缘模糊,如昨夜短暂绚丽又难以触及的梦境。
有毒菌子食用后,外人看来神志不清,只有自己方知其中奇幻。她分明看到司马廷玉,看到他在前方踌躇不行,她伸手去抚他的肩,他回头朝她一笑,握紧了她的手。她贴在他耳边说,平昌送了一位厉害的先生做贺礼,他怒目而视,张口便说:“你不要同公主学坏了”。她问:“倘若我学坏了呢?”。他静静看了她片刻,随后俯身吻住了她的嘴角。
她还记得他说:“阿扶,等我。”
这样美的一场梦,最后却只是一场梦。
她不甘心,她也恨,为何她的廷玉没有回来。
萧扶光窝进床榻中,强迫自己入眠,企图能再一次做与昨夜一样的梦。
然而到了夜晚醒来后,依然是一片空。
碧圆见她醒了,吩咐重新做晚膳。
“云小姐白日里醒得早,喝了药已经好利索,如今睡下了。沈姑娘忙活了一晚,今天休息得早。”清清道,“司马公子昨夜也未怎么休息,白天又去作牌匾,这会儿应早歇下了。”清清唯恐漏了哪个,一股脑儿交代了。
萧扶光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病后膳食清淡,清粥小菜,食之无味。萧扶光胃口不大,用了点儿填了填肚子,便去泡泉。
庄子里有几处热
泉,这是萧扶光常来的目的所在。
她褪去衣裳泡了会儿,只是病后身子乏累,不一会儿后便昏昏欲睡。
迷瞪了不知多久,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上了岸,换好了袍子后,坐在风口处吹风。
夏夜晴好无蚊微风,正是最好的时候。
一声“啪嗒”声响,似乎楼后的枝丫被折断。
萧扶光以为是山中蛇虫出没,握紧了匕首,大声喝道:“什么东西?!”
昏暗的楼梯口有簌簌声传来,竟渐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