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原本想将妹妹们送到就离开,可蒙小姐却说今日不在家中耍,内湖热闹,想一起出游。说罢又看向林嘉木,像是想征求他的意见。
林嘉木本欲回家,林嘉楠扯住了他裤带,“大哥哥,你带我们去内湖好不好?”
林嘉木十分头疼,可祖母与母亲出门前都交代了,要他好好照料妹妹们,便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驱车来到内湖时,两岸人已是多到挤不进去。
林家姐妹们跳下车,只蒙焕秋个头矮,不敢往下跳,便瞪着一双大眼儿来瞧林嘉木。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嘉木走了过去,抄起蒙焕秋双腋,抱小孩似的将人抱了下来。
蒙小姐的脸原本是红的,被这样对待后面上血色渐渐褪了,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表情,显然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林嘉棋比林嘉楠稍微大一点儿,忙打圆场说:“哥哥没接触过姑娘,嘉楠小时候常被他这么抱着照顾,这一来抱习惯了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
蒙焕秋听了,这才将眼泪憋回眶子里。
几人随人流朝前走去。
重阳节又是北派女儿节,每逢此日,女子们总会放下手中活计出门游乐。大魏民风略开放,久而久之,男女不忌。于是街道在此日尤其热闹,因女子孩童要簪花簪糕,售卖簪花茱萸丛的便少不了,重阳五色糕亦是亮点。
林嘉楠挤在卖风车的摊前,拽着林嘉木的袖子撒娇:“大哥哥,我要这个。”
林嘉木问:“你已经大了,怎么还玩这个?”
“‘风车一转,时来运转’。”林嘉楠道,“我不管,我就要嘛!”
林嘉木实在没办法,只能一人给她们买一个——自小祖母便同他讲,他既名叫嘉木,嘉棋嘉楠她们几个便都是依附着兄长的“木”字而生,要他好好照拂姐妹们。是以他无论买什么,都会给妹妹们都置办上一份,从不偏颇一个。
蒙焕秋亦得了心上人送的风车,恨不能裹进怀里抱着。
内湖的秋水桥上有人在放风筝。重阳放风筝是南派做法,有去灾去晦的意思。
林嘉楠不是个安分的性子,拿了风车,又想要风筝。林嘉木实在不堪其扰,便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吃点东西更实在。
果然,林嘉楠听有好吃的,便将风筝抛到脑后。
然而几人去了几家店,却均被告知今日已满人,甚至有些客人提前十日便开始预约。
林嘉木兄妹几个还好,可蒙小姐是蒙阁老独孙,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当即就冲身后跟着的家仆使了个眼色。
家仆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便是练家子。揣着银子上前“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瓮声瓮气道:“谁让出位置来,这些银子便是谁的。”
那银子一看便知少说两,谁跟钱过不去呢?立时便有人高声道“我我我”,吃了一半的菜也不管了,直接朝银子奔来。
看热闹的也回过了神,生怕这门生意叫人抢了去,远的近的都跑过来,张罗着要让位置。
人本来就多,这样一来更乱了。见钱眼开的多,不留神你踩到我脚、我揪了你的头发,当下就打了起来,楼内瞬间乱作一团。
四个家仆顶不住,林嘉木等人早已被挤到了一边,他死死地护着蒙焕秋和林嘉楠几个,挤出了个空儿将人带了出去。
里里外外都是人,压根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几人被挤到街头,最后来到岸边——岸边有城内武卫为防溺水架起的绳索,过了绳索便是湖岸,能下内湖能上画舫。
林嘉木几人来到湖岸,总算能歇息上片刻。
此时蒙焕秋已哭了,不仅形容狼狈,最主要原因却是仆人行径使自己在林大人跟前丢了脸面。甚至连他送的唯一一件礼物——风车,也被人挤得只剩了一根木棍。
林嘉楠几个倒没有放在心上,围在蒙焕秋身边安慰她。
林嘉木坐在湖边,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后望着湖面开始发呆——难道他真的要听从祖母的话,将郡主放下,接纳这样一个实在没有感觉且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人么?
他看着湖面上来往行舟,渐渐垂下眼帘。
不然呢?又有什么办法?舟在水上,风动水动舟动,不知要漂去哪里。想要行得快,就要由人操纵,否则一辈子都到不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正当他伤神时,有个少年上前,拱手巧色道:“可是阁臣林大人?”
林嘉木一抬眼,见眼前少年一副仆人模样,挂着金镶玉腰牌,穿戴却极为讲究。
林嘉木点头:“正是某。”
少年仆人笑道:“方才主人见这边有人打闹,没想到竟看到林大人与蒙小姐…”说着他又低了低头,“帝京在重阳时节最热闹,若是不提前订,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主人买了座画舫,将将送走了客人,眼下还空着,想请林大人与诸位女眷进来小坐。”
林嘉木下意识地道:“多谢你家主人好意,我…”
“林大人先不要拒绝。”少年仆人将眼神投向蒙焕秋等人,又道,“我家主人说,即便您不想,也该为女眷们考虑考虑。”
林嘉木看向蒙焕秋与林嘉楠几个,刚刚一场打闹中,姑娘们挤出人群时钗环鞋袜掉了不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