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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又见景伯(1 / 2)


碎石砸地之声萦绕在元无忧周身,仨人连站稳都费劲,此溶洞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突然间就像要天塌地陷,把仨人都埋葬在此。

忽然有个浑厚的嗓音穿破万千碎石,厉声吼来一句:“阿肆放过你兄嫂!终于等来人接你,做戏给皇姨看便罢,难道要真伤了你兄嫂吗?”

元无忧循声去看,来的是个黑布麻衣的老叟,将斑白霜发扎成了个道揪,中等个头,但他身形颇为矫健,三窜两窜、迈步轻盈地穿过漫天满地的碎石而来。

一瞧这老叟年轻那会儿,就是练家子。

待人走近前来,元无忧才瞧清,居然是木兰城外,供桌底下与她有一面之缘的景伯!

景伯相距几人尚有三五步,她们面前已被碎石堆成了一圈丛棘。

景伯惊呼着冲她们招手:

“不好,溶洞要塌了!快快快都跟我走!”

元无忧现在看见谁出现在溶洞,都不觉得稀奇了,已然麻木了。

红袍男子反应警觉地,迈步挡到一堵红墙般的妹妹身前,白刃剑尖指着来人,厉声冷喝道:

“你是何人?如何识得阿肆的?”

景伯一指同样持剑的红裙姑娘:

“她认得我,来不及解释了!自打你们入得溶洞,能活着走到这里也得阿肆暗中相助吧?她在鬼窟候了家人多年,你们自然要带她出去。”

阿肆这会儿也收敛了满面狞色,糙哑的嗓音平静道,“只需沿莫邪剑的方向一直向北,便能走出溶洞,景伯有指南针,你们速速离去。”

体型伟岸的红袍妹妹蓦然垂眼,望向身前持剑相护的长兄,目光诚恳道,

“兄嫂勿怪我作弄,我许久没见到活人了,不过是想考验你们是否两情相悦,你们快走吧。”

方才闹得虽说挺离经叛道,而今胞妹这几句肺腑之言,把高长恭的怒气说的散了七八。

男子那双黑眸忽闪明晦斑驳,神色挣扎过后,斩钉截铁道,“随我一起出去!”

阿肆却回头看了眼溶洞,凄然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抛弃养育我多年的皇姨,即便要走,也要了结这鬼窟中的一切,以免再为祸人间。我见兄嫂二人是天造地设的良配,便知足了,阿肆只愿兄嫂早日结发,信守不渝。”

阿肆妹妹那两句祝福说的莫名其妙,当长兄的虽然担忧胞妹,但还是一狠心,携着小长嫂等人拧身走了。

出口是一条逼仄的小路,溶壁是尽是被消蚀的光滑又粗粝的尖角,仅容一人通行,就连景伯那身形都是正正好好的镶上,得侧身而过,要是女魃妹妹加入,是真走不出去的。

可景伯自称知道这条地道有好几年了,以前阿肆姑娘夜里总到木兰城外偷吃贡品,景伯便是在打更时撞见她。后来混熟了得知,这孩子是在鲁山乱葬岗长大,能留几分人性委实不易,便会给她带些城中、充满烟火气的热食夜宵。

一提烟火,几人便嗅见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或是四面八方,蹿出来阵阵刺鼻的硝石火药的气息,景伯这才说,外面已过了一天两夜。

兰陵王与郑姑姑子夜探秘女魃庙,至今生死未卜,昨夜世家门阀等不及了,决定炸毁山洞。

郑姑姑歪斜的马尾辫儿上覆了一层碎屑,此时正掸落着头顶的灰尘,欲往旁边儿的一尺小道钻,闻言一抬眼尾,满面震惊,“我们还没出去呢,他们难道打算连我们一起掩埋了?”

景伯颤着满脸的花白胡子,虎目圆瞪,

“不然我为何拼死进洞来引路?你们快随我从小道出去!能把你…们带出去,我死而无憾。”

高长恭这会儿才觉出不对,就在一尺小道的路入口,一把薅住老叟脏兮兮的粗布麻衣领子,也不知哪来的狠劲儿,单手就将老叟拎起来,递到自己面前凤目狠厉地逼问:

“你究竟是谁?为何本王瞧你像周国已死的南境猛虎权景宣呢?你莫不是周国的细作,在那条道里埋了硝石火药,想把我们掩埋在此?”

元无忧在一旁瞪眼瞧着,欲言又止。那老叟也硬气,顺势点头,承认他真是假死的权景宣。

那年华皎携玉玺降北周,周卫国公宇文直督军接应,就此引发沌口之战。后因南境虎王权景宣带军轻慢,屯口一役吃败仗后,宇文直要重罚他,但因他名声威望远震列国,只得作罢,此后不久,权景宣便猝然病逝。

三年前沌口之战时,是权景宣二次接应玉玺,却失利丢了玉玺。玉玺在手之时他本想亲往华胥,奉还元氏女帝,但女帝猝然驾崩,玉玺又在手中被夺,宇文氏对他的猜忌也日渐显露,他只能假死,历经多年仍还在找玉玺的下落。

当他见到兰陵王与郑玄女再入溶洞,却两夜一天没有回音,权贵还要炸塌溶洞,这才一决心死也要死在里头,可他在女魃庙下的棺材里翻尸骨,只找到了埋在底板的丹书铁券,刚从阿肆口中得知玉玺在柔然手里,外面便开始炸平溶洞,连女魃庙带溶洞都坍塌了。

高长恭在洛阳之役刚崭露头角便一战成名,但阅历远比不上久经沙场的老将斛律光和段韶,昔年的南境虎王权景宣乃是西魏名将,在洛阳时压根儿没把青葱小将兰陵王放眼里,若非他假死隐姓埋名至此,何至于被他薅着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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