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过后,学校里突然刮起一股诡异的风潮——
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最先发觉的异常,是夜游的学生激增,并且时常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即使因此多次被抓,也没有学会吃一堑长一智。
倒不是说他们不想抓到违反校规的学生,只是这种情况十分不符合常理。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精神不济、顶着黑眼圈上课的学生们,连面临重要等级考试和择业的高年级中,都有不少出现了上述症状。
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一致加大了巡察和扣分力度,学生的课业也变得更加繁重,多少遏制住了席卷校园的不良风气。
直到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又有很多小巫师聚集在草坪上,眼巴巴地盯着天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邓布利多在廊下看着学生们奇奇怪怪的表现,微微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抬起,轻捋着自己胸前的长胡子。
“阿不思!”
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回廊里响起,让沉浸在思考中的邓布利多,不慎揪掉了自己两根白胡子。
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指,让两根胡子随风而逝,抬头看向左边走廊的尽头。
罪魁祸首穿着一袭带有古银色双排扣的黑色毛呢风衣,前襟敞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马甲和雪白的衬衣衣领,马甲上还斜挂着一串装饰银链。
他大步走来,长靴有力地踏在石板地面上,衣摆向后扬起。
故影旧梦扑面而来,邓布利多忍不住微微后倾,用尽所有理智,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仓皇而逃。
除了顶着一张波西教授的脸,全身上下都是“盖勒特”风格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目光却看向草坪:“又在担心你的学生们?”
他的口吻云淡风轻,不像从前那样,轻挑微嘲又暗含着不满,似乎也完全没发现邓布利多那一瞬间的退缩。
“他们现在,同样是你的学生。”
邓布利多也移开目光,转过身去,重新看向一个个仰着头、几乎要化为向日葵的小巫师:“有什么想法吗?”
盖勒特单手插兜,直言不讳地吐出一个名字:“爱丽丝。”
“爱丽丝?”这下邓布利多真是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惊讶了。
他以为盖勒特多少会有些线索,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肯定事情和爱丽丝有关:“为什么?”
“只要在她周围出现了不合常理的怪事,八成就和她有关,即使不是她做的,也一定知道些内情。”
一股股寒冷的气流,卷着雪花,想要钻进人眼睛里。
盖勒特伸出手轻轻一挥,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魔法屏障,将风雪都挡在了外面。
“ha,与众不同的小爱丽丝,她可是当代最强大的两个巫师的血脉。你不能指望她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当个乖孩子,对吧?”
“……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遭到整个魔法界的瞩目,背负着足以压垮‘最强大巫师’的恶意和期待,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高兴或骄傲的好事。”
“所以你才把‘救世主’藏了起来?”盖勒特摇了摇头,温和表象下的锐利又小小地冒了个尖,扎向他最在意的那个人:“你知道他们都说,你把小‘救世主’‘据为己有’了吗?”
“哈利不属于任何人,”邓布利多说,他那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显得非常严肃,“我只是想让他在远离过去的地方成长,直到他能接受这一切……
我们都知道,名声和权力会改变一个人到什么地步,在他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一举成名!甚至为他根本不记得的事情而成名!
这足以使任何一个孩子头脑发昏。”
盖勒特定定地看着他,闪着银光的碧眼里泛起一点点本体的蓝色:“也许你说得没错,但,任何一个孩子?
我想,那不应该包括我们的小爱丽丝。”
我们的小爱丽丝。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
作为本世纪最强阶梯的巫师,他和盖勒特早就通过各种方式,证明了爱丽丝确实是他们的直系血脉——
两三根头发或几滴血,爱丽丝并不对此设防,他们想要获得那些,其实很简单。
但到了他这个年龄,突然多出一个女儿……
他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
而爱丽丝,也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没有给他,给他们进行正常亲子互动的机会。
也许今年的圣诞节,他应该邀请爱丽丝一起,去拜访她的叔叔。
说起来,阿不福思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寄吼叫信,还真是个奇迹。
“阿不思?”
邓布利多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但巫师们同样在等待她的选择,如果她走错了路,那就是我们的错。”
盖勒特并不这么认为。
即使刨除对错的含义不论,很显然,爱丽丝本身的意志,也不会因他人而转移,顶多为了唯一的、某个特定的人做些让步。
这一点,很像他,也很像阿不思。
不过,他不喜欢他们之间的每次谈话都发展为争(吵)论(架),而且,他也不想更多地暴露爱丽丝的异常。
否则,他也没必要敲打那个还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