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往外走,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腿脚都有些发软,两人找了一家小店,他给她点了一碗瘦肉青菜粥。
粥端上来后,江翌将粥盛了小部分到碗里,用调羹不断搅拌,让它冷却得快一些“这么年轻,哪有什么大问题,医生都说了,调整心态就好。”
等到温度差不多了,他将小碗放在她面前“吃点东西,暖暖胃。”
“嗯。”何悦虽然还是没胃口,但很听话,小口小口喝着粥,见碗里还有大半,她说,“我吃不了几口,剩下的你吃吧。”
“你吃完这些,我再给你盛点。”江翌不断搅动着粥,也没有吃,慢慢等着她。
他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静静陪着她。
让何悦想起之前,她偶尔也会因为家里的事情而心情低落,江翌应该是察觉到何家不太和谐,但从来不问,只是会说点笑话逗她开心。
说来也奇怪,江翌只要逗她一会,她就能很快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和他相处时,多数时候是开心的。
“我妈给我打电话了。”何悦又喝了一口粥,主动倾诉。
江翌“嗯。”
他和以往一样,没有多问。
何悦苦笑一声“我以为是来关心关心我,的确是我奢求了,话里话外,还是要钱。”
“他们说他们过得艰难,再艰难,在村里也能吃饱饭,有房子住,可是我如果没有钱,就只能露宿街头,甚至饿肚子。”
江翌给她盛粥,接着话“村里哪有省城繁华,你现在有工作,有房子住,过得也不差,别被影响了心情,医生不是说了吗天大地大,健康快乐最大,人生短短不过几十年。”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心里也明白,我也在尝试和他们作抗争,可是抗争总是那么难。”何悦看向他,“你说,我要怎么办”
江翌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以前两人在一家公司的时候,他的工作也时常有麻烦,却从不像她那么焦虑,他不怕害怕别人对他有意见,随心所欲。
“要我说啊”江翌没多想,直接就道,“我不喜欢的人,拉黑啊,不再联系,世界就清净了。”
何悦沉默。
从小她受到的教育就是长大要孝顺父母,为家庭奉献。
在这一套洗脑下,她奉献了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想法那么根深蒂固,江翌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有点难以下定决心。
不再联系就相当于断绝关系,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家了。
逢年过节都无处可去,如同浮萍。
这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勇气,毕竟也是生养她的家庭。
何悦并没有立即作出决定,但在医生和江翌的安慰下,心情平复了很多,就是身体还很不舒服。
当天晚上,江翌并没有回去,他怕她出事,就留宿了,规规矩矩睡在沙发上。
何悦今天实在无法进行工作,只能请病假,由于最近公司很忙,只批了两天,她只想快些调理好身体,赚钱还债,没有钱的她,没有一点安全感。
然而,何家人不依不饶。
次日天刚亮,何悦就被电话吵醒。
她在朦朦胧胧中接了电话,何母的声音开始传来,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还说何父情况恶化,只是拉不下面子来找她。
何母说了好些,何悦话语无奈,强撑起身子“妈,我要工作,也没钱回去。”
回去要花钱,她的债务都没还完。
话音未落,何母口快“女孩子那么辛苦赚钱做什么回来妈给你介绍个好人家,嫁过去享福。”
何悦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不断往下沉落,神色逐渐收敛。
以前,何母也说过要让她回去嫁人,嫁人了能有彩礼,不过后来可能觉得她还能赚钱,年纪比较小,之后也可以嫁,先让她供养家庭。
见何悦没说话,何母赶紧又道“你姑姑给你留意了好多户人家,小伙子对你都满意得不得了,我们慢慢挑,别那么辛苦赚钱了。什么房啊车啊,人家都有,到时候生个孩子,自家带孩子就行,享福了。”
何悦长得好看,照片一拿出来,小伙子热情高涨,都抢着要联系方式。
“到底是我享福,还是你想要把我卖了还彩礼钱”何悦一字一顿说出口,她眼睛干涩,却没有一点眼泪。
心寒了,就再也热不起来了。
父母从不在意她喜欢谁,想嫁给谁,只是在意能不能把她卖个好价钱。
“我生你养你,难道要亏本吗要彩礼钱怎么了”何母也炸了,声线尖锐,“那是天经地义,就应该给我的”
她都想好了,这笔钱要给小儿子娶媳妇,现在看来,十八万八都难以解决问题,有一户人家开了三十万,就是年纪有点大。
年纪大怎么了
会疼人
何悦没哭,也没争执,默默挂断电话,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