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秩,当年的绣衣府令!我听祖父说过,陆府令统辖的绣衣府,曾经做的好大事!”
李定国神色惊讶,不敢相信这被村民竹席裹尸、草草掩埋在荒郊野外的尸首,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绣衣府令,陆秩!
绣衣府令!洛宁手指一颤,翻过玉牌一看,果然见到正名铭刻着八个篆体:“绣衣府令,唯承帝命。”
李定国语气感慨:“应该是了。陆秩虽是大人物,却爱亲身犯险。他曾去吐蕃、金国探查机密,斩杀叛臣。常年巡查各州,行踪不定。”
“此人当年名列大夏三十六天罡之一,修为惊人,位高权重,却为何陨落于此?”
洛宁道:“此地距离吐蕃和南诏都不过两千里,已算边地。陆秩不是去吐蕃,就是去南诏。他的目的可能就是查找藏鼎图。”
“我猜测,吐蕃人或者南诏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然后一路追杀。可他修为强大,还是带着藏宝图逃回大夏。”
洛宁说到这里眉头微皱:“陆秩死前,曾经发了飞剑传信,为何他死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人来接应,寻找尸首?”
李定国想了想:“难道是消息被葵花府的人截获,葵花府恶意隐瞒?”
他知道,葵花府和绣衣府不对付。陆秩当年很强势,压着葵花府。
洛宁摇头:“不可能。藏鼎图对天帝必是大事。葵花府也是天帝鹰犬爪牙,岂敢因为争宠,就故意截获隐瞒?绣衣府也不是摆设。”
“最大的可能是,陆秩临终前的飞剑遗书,根本就没有传送出去!”
“他中毒很深,法力紊乱,那道飞剑遗书肯定没有传给接应者,就中途溃散了。”
李定国叹息道:“陆秩一代奢遮人物,英雄豪杰,下场却如此凄凉。”
洛宁也有点感叹。绣衣府令,那可是寻常修士遥不可及的存在。
能和朝中那些老相公分庭抗礼的大人物。
却悄无声息、默默无闻的死在偏远边地的穷乡僻壤,化为一抔黄土,和荒草古木为伴。
洛宁感慨刚生,就感知到伶道珠的一丝悸动。
与此同时,手中的玉牌在愿力下微微发烫。
“这是…”洛宁有点惊讶的看着陆秩的玉牌。
此时此刻,洛宁心神恍惚。玉牌灵气氤氲之中,他宛如陆秩附体。
他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几十年前的长安。
无数祥云之下,苍茫沃野之上,是一座气势磅礴、气象万千的巨大城池!
仿佛是梦幻都难以形容的仙城,根本不是人间所有。
哪怕只看一眼,都会心神迷醉,荡气回肠,叹为观止间感到无比的渺小卑微。
长安!
而巨大城池中央那片美轮美奂、巍峨恢弘的琼楼玉宇,就是大夏天朝的帝宫。
他好像看到陆秩站在天宫般巍峨恢弘的宫阙之下。
那至高无上的宫殿之上,是一道俯视万方、冠冕衮服的身影。
那道身影高高在上,犹如神灵。
他是大夏天朝最尊贵的人,天子!
“陆秩。”天子的玉音如从云端传来,“朕令你四处寻找九鼎,恢复我大夏气运,你办的如何了?”
“陛下。”陆秩跪了下来,匍匐在玉阶丹墀之下,语气恭谨肃重,“臣秩无能,万死不赎!”
“臣风餐露宿,跋涉江湖,寻幽探微,查访民俗,足迹遍布两京十八州,更东渡扶桑,北出塞外,西入吐蕃,南下六诏,迄今…三十年矣。”
“然,臣枉食夏禄…愧对陛下信重,无颜回朝覆命。”
宫阙上那位大夏至高无上的存在,漠然看着苍穹,语气高远幽邃:
“陆卿,朕信你的忠心。可…天不假年,螣蛇有寿。朕只能在山陵太庙,等候你的消息了。”
“陛下…”陆秩深深叩首,语气悲凉。
宫殿之上的声音越发幽邃空寂:“大夏立国两千年,历代先帝却是白板天子,无鼎人皇。”
“天机谶语说:‘国无传国玺,君王天下弃。九州无九鼎,夷狄有元清。’狄元已灭,按此谶语,那我大夏之后,是为…清!?”
“若教真是天意,那清…是谁?吐蕃?南诏?女真?还是其他异族?”
“朕,不愿信。可朕,不敢忘!”
陆秩再拜道:“陛下此言,天下大秘,臣不敢听,亦不敢信。”
“太祖高皇帝,出身寒微,行乞江湖,终能恢复诸夏,殄灭狄元,岂非天命?”
“可既有天命,为何不见九鼎现世,不见传国玉玺?难道无此二宝在手,华夏终将亡于异族么?”
“天机谶语,不足尽信。陛下庙谟深远,圣烛独照,大夏江山永固,天下归心,不就是九鼎现世,传国玉玺么?”
天子语气更加缥缈虚无,不似人间之语。
“陆卿,你懂,却装作不懂。你终究只能为臣,不能为友。”
“你去吧。”
陆秩抬头仰望那道俯视万方的人影,语气恭谨而又苦涩。
“臣秩,拜别陛下…”
………
玉牌嗡的一声,伶道珠再次悸动,洛宁顿时回过神来,恍然如梦初醒。
回想着陆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