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宿君真正面临权势和情义之间的抉择时,会如何取舍,下官只知道,世家万众,并非那么多人都有选择命运的幸运,而左副使,她本有选择的机会,却已经早早选择了入宫。”
左副使忽然又觉得鼻子有些发痒,借着举盏饮茶时,袖子挡了面容,悄悄把鼻子揉了揉,很稳重的面对着不速之客,微微一笑:“好些日子未见高女君了。”
北汉的皇室,对封王颇为谨慎,只有皇子才被封为亲王,如姜白基,他虽然是姜雄鹰的弟弟,却也只被封了国公的爵位,瀛姝猜测,大抵是姜雄鹰的汗位是源于“史终弟及”的祖制,故而才不肯封他的弟弟们为亲王,而姜泰夺位后,也没有借口和理由把已经封为亲王的弟弟们降爵,就连姜漠,也只是从王储降为亲王。
瀛姝已经从侧面打听清楚了,依高氏的出身,在北赵大有资格嫁给亲王为正妃,当年她远嫁北汉,是因无可奈何——高氏的长姐,是北赵皇帝的嫔妃,育有皇子,必然也生了母凭子贵的念头,让妹妹再嫁个亲王殊无必要,联姻北汉贵族,其实就是一个大剌剌放在明处的耳目。
瀛姝不知高氏是否真心甘为家族利用,但显而易见的是,只要高家在北赵权势不衰,姜白基就务必爱重这位妻子,高氏虽然远嫁至异国,但和娘家的关联却也极其紧密。
“今日来见左副使,实为有事相求。”高氏起身便是一礼。
瀛姝也立即起身相扶:“从汉中至大京一路上,多得高女君照看,实不敢当女君的大礼,只是……女君在贵邦身份这样尊贵,我恐怕,是难帮上女君的忙了。”
“这个忙,还只有左副使帮得。”高氏也没有非要大礼相求,却不肯落座。
瀛姝只好陪她一同站着。
倒是卫夫人劝说道:“女君心中纵然焦急,也没有站着说话的理,还是坐下来细细说吧。”
瀛姝才得以重新落座,洗耳恭听高氏有何请求,她是真没料到,高氏竟先把西平***好番埋怨。
“里娜的性情,飞扬跋扈也不仅只一日两日了,左副使是有所不知,三年之前,洛阳的使臣来访,主使是三川王,三川王府里有个僚臣,颇得三川王器重,任命为长史,姓周,这位周长史是汉人……周长史待人处事彬彬有礼,竟被里娜误解周长史对她有意,非要留周长史下来。
而三川王妃,有个庶出的妹妹,同样心许周长史,两人间还已经定了亲事,周长史又怎么肯毁罢婚约呢,因此婉言相拒,三川王也说明了原委,谁知道里娜当着三川王的面出言不逊,讲她是公主,周长史的未婚妻却是庶出,身份不如她尊贵,只配为周长史的侍妾。”
瀛姝听了个满头雾水。
“三川王妃的本家亦为大赵的勋贵,故而王妃的气性原也不小,且三川王妃的父亲……还掌执着监察司,因此,关于里娜遇刺之事,未必是因为意图嫁祸给左副使,大京城中这些察子,根本就无意取里娜的性命,也就是让她受一场气辱罢了,多半是,三川王妃是想出口恶气,教训教训里娜。
只是,如今绣腰司这样断案,竟成了大赵意图离间豫、汉二国间的关系,这样一来,姚太后不管是为公为私,都不肯善罢甘休了,除非,左副使肯代为求情。我知道,这会让左副使为难,可有一件事,当年东豫战败,巩祥禄坚持要索临沂王氏满门为奴,到底还是因为三川王出面驳辩,陛下才未采纳巩祥禄的谏言。”
高氏这就是欺负瀛姝年幼无知了。
大豫当年战败,不得以求和,北赵的确提出索要临沂王满门为奴强盗条款,又确确实实是因巩祥禄受其宠妾曾氏煽动,向北赵皇帝谏言,但大豫的皇帝陛下却根本不可能答应北赵的无理要求,而且陈郡谢、江东陆等等世家也都支持国君的主张,北赵的皇帝根本不会为了这项提议被拒,就放弃更多于北赵而言大有实惠的条款,纵容可能北赵的朝堂上,真有巩祥禄的政敌们借机弹劾巩祥禄因私废公,可就连巩祥禄都不能左右临沂王的生死,北赵如三川王等,对临沂王氏而言又称得上什么恩惠呢?
瀛姝却不和高氏理辩,只长长一声叹息:“若是我受到了惊吓,才有资格宽谅让我受到惊吓的人,但现在险些遇刺的是西平***,我又哪来的资格为行刺***的刺客求情呢?更不论我做为大豫的使臣,不该干预北汉的国政了。”
“女君这的确是让左副使为难了。”卫夫人见机插话。
其实高氏原本就没打算真的说服瀛姝为北赵的谍作求情,她所图的是另一番试探:“连卫夫人都这样说,我更是羞愧难当了,罢了,就当我没有因为犯糊涂,提起过那话吧。只是左副使,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大赵想要阻止豫汉两国间的邦交,大赵虽然和贵邦之间是有摩擦,可如今已是真真正正和贵邦结为了秦晋之好。
外子与我,受令于陛下,亲自前往汉中相迎贵使,原本是没发生任何闪失波折的,谁知道岁祈式,通灵塔竟然无故被焚毁,导致于市坊间都在质疑殿君的身份是伪替,如今又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故,眼看着连大赵都受到波及。
我是真的担心还不仅只这两场风波,略早之前,我是听卫夫人讲过,左副使为免脂瑰玉被强夺,已经有了万全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