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拿些盖的被子,你们住在一间,还是分开住?”
以往跟郁宸住在一起,是唐边雅的要求,如今离开焦土,自然不会去想同住的事,加上自己才跟他做过那种事,继续住一间,晚上两两相对岂不尴尬,于是毫不犹豫地回道:“分开——”
没想到还未说完,便被郁宸揽住腰肢往怀里一带,头顶的声音淡淡应道:“不,一起住。”
这下不仅岚栖愣住了,连裴玖峥都有些轻微的失神。
他们互相搂抱着,不是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而是如同恋人一般……
这也太暧昧了。
郁宸“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关门地前一刻,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晚上没事别打扰我们。”
……
岚栖把行囊放置好,清点完粮食,又列了一份需要补给的清单,等一切忙完,才发现郁宸至始至终没说话:“怎么不去洗澡?”
郁宸特别挑剔,每天都要洗澡。
岚栖不会忘却曾经自己在他眼盲腿残时,给他洗了将近一个月的澡。
“岚栖哥哥。”
郁宸翻了一个身,琥珀色的眼眸渐深,答非所问道:“你喜欢阿吾吗?”
你喜欢阿吾吗?
岚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问这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说不清楚。”
郁宸不依不饶,语气里,似乎有步步紧逼的意思:“我想听嘛。”
“……阿吾很乖,有时候又有点任性,手工特别好,经常给我纳鞋垫,但是体弱多病,我给他捉猎物,他不愿欠别人的,每次都纳鞋垫回赠给我。”
岚栖一边回忆一边回答,最后总结道:“我挺喜欢他的。”
郁宸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宠溺。
很乖,有时候又有点任性,这些都应该用来形容他的形容词,怎么可以去形容被唐边雅用一根手指头杀死的废物麻雀脸阿吾。
郁宸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加重了几分:“那你喜欢我吗?”
他歪着脑袋,双眸微眯,一缕黑发滑落肩头,多了一丝慵懒。
美,但危险。
他就用危险的目光大剌剌地与岚栖对视。
岚栖被瞅得一股热气涌上头顶,白皙的脸颊瞬间浮起两片霞云。
“我……我不知道。”
他垂帘继续整理自己的行囊,不敢再抬眸了:“你总问这些干什么……”
今天的郁宸好奇怪。
看起来心情不悦,又表现得不明显。
更重要的是,那股柔柔弱弱温顺的气质全然消失了,好像又回到了开花的那几天,在迷糊不清的记忆中,隐隐约约感觉到郁宸也是用危险深邃的目光大剌剌盯着自己的。
郁宸不肯让他逃避,走下床,赤着脚站在他面前,蹲下身,跟整理行囊的岚栖平视:“你这朵小花,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他这话,一点都不客气。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身影重叠了。
大多是开花时看到的郁宸,蹂/躏花瓣的郁宸,故意让他跨浴桶的郁宸,逼自己咽下种子的郁宸,统统重叠在了一起。
郁宸将拇指按在岚栖红润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要是阿吾想碰这个地方,岚栖哥哥会同意吗?”
岚栖头皮一麻,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推开了他的手:“别闹了。”
“我没闹。”手虽被挪开了,郁宸的眼神依然一动不动,身体更往前进了一步,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岚栖哥哥会给他碰吗?”
“回答不出来的话,我可以问其他的。”岚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看上去瘦弱,实际张开手臂却能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他还听到郁宸低头,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到的声音,在耳畔旁低低地问道:“要是阿吾想碰花瓣,岚栖哥哥也会同意他碰吗?”
岚栖大脑空白了一下。
……他怎么能这么问?
郁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下了多大决心,才克服心里上的羞耻愿意喂他喝花汁的。
明明知道花汁是什么,花瓣是什么,却用最脆弱的地方羞辱自己。
一时间,岚栖感觉心房隐隐作痛,一颗心都喂到狗身上了,一把推开郁宸:“如果阿吾也得了你这样的疾病,我也会愿意的。”
空气停滞了一霎。
郁宸一动不动,有些慌了,试探地问:“阿岚是不是在赌气?”
岚栖就是在赌气。
阿吾体质一直差,每每换季苦不堪言,他也没想过拿自己的枝叶去换药熬汤,让阿吾的身体好起来,就是生怕隐藏的秘密被发现,但郁宸却说出了这种话。
“不是。”岚栖侧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你生病了,我给你治病,难道阿吾生病了,我就不能给他治病了吗?”
郁宸的脸瞬间寒如冰霜,突然有一种本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实际根本不是自己的挫败感,他当阿岚喜欢自己才喂花汁的,现在想来,恐怕只是觉得自己可怜而已。
阿岚原本的性格就是心软。
同情他,愿意张开花瓣喂他花汁,同情阿吾,便也会这样做。
他喜欢阿岚对他心软的模样,但不喜欢对所有人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