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当日,江夫人派了贴身大丫鬟鸳鸯亲自来代替江老太太来请赵宛舒过府过节。 鸳鸯这次的态度很是谦逊,低眉顺眼地对着赵宛舒道:“老太太很是惦念您,故而特地请您过府一叙。” 赵容则不是很想让赵宛舒去,但是既是江老太太开口,便是他们再如何,也是不好开口拒绝。 故而,他皱了皱眉,“既是老太太邀请,那我也该去给老太太请个安才是。不然岂非是我不懂规矩!” 鸳鸯愣了愣,她没想到赵容则会主动提出这个。 毕竟她开口只是请了赵宛舒,赵容则却是这般不识趣。 但她却也不好拒绝,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勉强笑了笑,“奴婢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前来的!若是夫人和老太太知道您有这份心,想来也会很高兴的!” “那,赵小姐……”鸳鸯又看向但笑不语的赵宛舒。 她想着,赵容则都开口了,那赵宛舒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赵宛舒也的确没拒绝,她淡淡道,“来了许久,自是该上门与老太太说说话的。” 两人换了身衣裳,坐了江家的马车前往。 到了府中后,两人便被领着去见了江老太太和江夫人,江夫人依旧如初,倒是江老太 太,比之半年前的精神头,似是有些不大好。 想来也是,江老太太年岁大,又受了罪过,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也是幸亏大赦了,不然以她的身子骨面,怕是难以在边境再熬下去了。 也是回来后,能由着人参灵芝等补药进补着,这才让她有了今日。 见得赵宛舒兄妹进来,江老太太抬眼打量着两人。 赵宛舒主动地福了福身,跟江老太太见了礼:“见过老太太。” 这还是自年中那次后,再次见到江老太太,但对于赵宛舒而言,却是头一回见到江老太太。 赵容则也礼数做全了,躬身行了礼。 江老太太这些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旁的孙辈给她行礼都是跪下的,但赵宛舒兄妹这般简介的礼数,难免就上不台面。 但想着两人都是乡下来的,她也没多为难,只淡淡道:“起来吧!” 见两人干净利落地立正,她又觑了眼面色红润的赵宛舒,脸色复杂,“你瞧着倒是日子过得不错,长高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以往赵宛舒离开前,瘦弱犹如豆芽菜,初初江老太太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从边境回来后,家里哪个不是如此。 但而今瞧着赵宛舒离开了江家,日子反 倒过的不错,她心里也略微有些酸涩的。 “托您的福,我过得挺好的。”赵宛舒笑了笑回应了句。 江夫人见得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不乐意,她皮笑肉不笑道,“哟呵,你而今是跟咱们家生疏了啊,连见了你祖母,都只知道草草行礼,嘴里也没个恭敬的。” “还有,许久不见你祖母,而今见着了,也不曾下跪磕个头,赵家都是这家教不成?” 这就摆明是在挑刺了。 毕竟连江老夫人都不曾在意提起。 赵宛舒还不曾说话,赵容则却是恼火。 感情自家妹妹以前在江家过得都是这般的日子,讲个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他冷冷道,“阿月回燕北后,怎个也不见她回去见见她的祖母,爹娘的?敢情是我们赵家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你说什么?”江夫人听得他唾骂女儿,当下就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赵容则可不怕她,“难道不是吗?照您这说法,两家都是一家人,阿宛孝顺江老太太,难道阿月就不该有几分孝心展现吗?莫非,这就是江家的家教?” “哦,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就是听您说什么,跟着学两句罢了,您可别生气!不然,又多 气出两条皱纹,就越发狰狞可怕了!” “你——”江夫人气得面色铁青。 江老太太看出赵容则不如前头赵容朗是个温润懂事的孩子,是个扎手的点子,故而她摆了摆手,安抚住了儿媳,“好了,别闹了!难得孩子们过来,就好好说说话,别闹得面红耳赤的,叫人看了笑话!” 江夫人听出她的提议,暂时先以事情为要。 故而,她压下了脾气,没有再多言。 “你且去厨房看看,今儿个阿宛难得回来,叫他们打起精神,好生做些好吃的来!” 江老太太觑了眼赵容则,抬手让两人坐下,又招呼赵宛舒坐到自己跟前来,“你许久不曾来,怎生,烦了我这老婆子不成?” 赵宛舒对这江老太太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可以说江夫人是明着坏,但江家其他人,再不知道真相前,对她的遭遇或许有所耳闻,可似乎都没有谁特地去关注过她。 毕竟那样的情况下,或许根本就没精力去关注吧!也或许是不在乎吧! 江老太太也是如此,这是个偏听偏信的,其实比起孙女,她更在乎的是孙子儿子,是江家的世代基业。 其他的或许没那么重要吧! 当初她离开时,江老太太掉了两 滴泪,然后叫丫鬟塞了几两银子,旁的也没给她什么,故而赵宛舒是真没感觉到她多少疼爱。 而今,她寻自己上门来,她也猜到了两分。 故而,也只是敷衍着笑着应付。 只等着江老太太自己把要求讲出来。 江老太太不是江夫人母女,她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人,最是耐得住性子,跟她拉着家长里短,忆苦思甜的半日。 直到厨房送来了腊八粥。 腊八节吃腊八粥是当地的习俗,腊八粥由八种小米豆子混合熬制而成,便是再贫困的人家都会在腊八当日熬上一碗分着吃。 毕竟过了腊八就是年。 而江家的腊八粥自不是庄户人家能比拟的,这腊八粥是以八种汤底熬八种豆类,再小火慢炖出来